我緊張地閉上雙眼,驚慌失措。一下子,腦子裏混亂十分。
“籲……”馬兒,似乎停下了腳步。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望著這堵離我隻有咫尺的牆麵,驀地回頭,眼簾中映出夏寅的臉。他坐在我的身後,雙手環過我的腰,緊緊勒住馬韁,神色緊張。
“你受了驚嚇吧。”他調轉馬頭,望著我。
我搖搖頭,回應道:“沒事,是我不知如何駕馭它。”
他淺笑著,眉眼帶笑:“這匹馬,實在難馴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教你如何?”
我遲疑著,但還是答應了。“麻煩夏侯了。”
“私底下,我們沒必要用如此疏離的名號吧。海棠,你直接叫我夏寅便好。”他揮舞馬鞭,赤練開始聽話地慢走起來。
我轉向他,好奇地問道:“夏寅,邊關的生活是怎樣的?”
“邊關,沒有皇城這麼繁華,倒也有它獨特的風景。大漠孤煙,戈壁沙漠,一望無垠。”他的臉上,盡是溫煦的笑意:“隻是,不知你是否會喜歡那般的景致吧。一般女子,都喜歡鮮豔美麗的景色。”
“那般的景致,倒也令我向往。”我微微笑道,望著周圍的青色草地,小溪緩流,感覺心情暢快萬分。
“那是一種雄渾的美麗,有氣勢,有力量,和這種小橋流水人家之境不分高下,各有千秋。”
他大笑著,神采飛揚:“海棠,你令我刮目相看。我原以為,京城豪門小姐,往往隻懂撫琴撲蝶看落花。”
我搖搖頭,淺笑吟吟:“夏寅,那是你的偏見罷了。”
“你何時回邊關?”
“也許,不假時日,我便會長留在京城。”他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是皇上的意思,這次回邊關稍作準備,便要舉家搬到京城。”
我抬眼看他:“真的嗎?”
他揚眉,嘴角勾起笑意:“京城似乎也不錯,至少我可以在府內種上一大片秋海棠,想來也算是件美事。”
我情不自禁笑起來:“夏侯,你的心中,除了花,還有什麼?”真的沒有見過一個男子,對海棠花如此鍾愛的。
“海棠,你可知你發自內心的笑靨,有多明媚?”
他淡淡睇著我,有些失神,雙眸中是流淌著一些複雜的神情。我一時間,差點就要誤認為他便是辛鳴,差一點便要陷下去。
我笑意一斂,有些不自然地望著前方。
他似乎也覺察到了自己的失言,不再說下去了。但我明白,他是侯爺,更是我這個身份無法企及的男子,我們之間,存在著一條明顯的界線。這一點,我們都很清楚。
所以,即使他和辛鳴如此相似,我也不會心生迷亂。也許,就算是辛鳴此刻站在我的麵前,我和他也再也回不去了吧。
他突地揚起馬鞭,問道:“海棠,想試試馳騁大漠的感覺嗎?”
“好啊。”就這一次,就讓我快樂一次,過了今日,什麼都不再想……我安寧地閉上雙眼,張開雙臂。
風的聲音,輕輕擦過我的耳邊。疾馳在草場的感覺,就像是飛上天邊一般,似乎可以感受得到明亮的光線的照耀,輕舞飛揚……
嘴角,不禁緩緩揚起。好久沒有如此輕鬆了,沉重,就快要剝奪了我的歡愉。今日此刻,不需要考慮上官家的安危,不需要考慮皇甫舜的刻意刁難,不需要強裝笑臉,麵對各個不同的敵人……
我聲音似乎也飛揚起來:“在邊關,女子也可以騎馬嗎,夏侯?”
“可以。”
睜開雙眼,我笑得燦爛:“夏寅,看來京城女子遠沒有邊關的女子快樂!”
“你的快樂,遺失在何處?”淡淡的,我聽到身後的他,說出這一句話,卻讓我找不到答案。
快樂,這兩個簡單的字,仿佛是夜空中天際璀璨的星辰,遙不可及。
因為此刻的我,不再是以前的上官海棠,而是六王爺的王妃。
隻是這個絢麗的令人豔羨的頭銜,卻是我痛苦的來源。
“我的快樂……遺失在三年前……”收起一臉笑意,我聽到自己的回答。
心,開始輕輕顫抖。為何會在一個不算熟絡的男子麵前,袒露了自己的真實心境?失去了往日的防備?
“我們回王府吧。”夏寅跳下馬,向我伸出手,淡淡微笑著。他是一個謙謙君子,而且為人熱心,嘴角的笑意似乎可以溫暖任何人的心。
“好。”我坐在馬背上,朝他點點頭,伸出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