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他不隻是單單在關心我的病情,也許,還有更深的意思。
“你們治不好王妃的病,就以死謝罪吧。”他雲淡風輕地說著,眼神暗暗漂移,轉向恭敬站在一邊的三個大夫。但是其中的威嚴,沒有人敢質疑。因為他,皇甫舜,一向是說到做到的。
我望著他們,可以看到他們的驚慌,甚至,略微的發抖。
“啞巴了?”他嘴角噙著一絲嘲弄的笑意,卻危險的可怕。
“王爺,臣等自當竭盡全力,治好王妃。”一瞬間,被壓迫似的,三個人跪下來,異口同聲地回答。
他語氣霸道,倚在椅子中,冷眼看著跪在他腳邊的這三個人:“給你們三日,我要看到王妃完好如初。”
“王爺,王妃的傷,需要慢慢修養,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起效的。”一個人聲音顫抖著,但還是說出了心中所想。
我自然明白,心口處的舊傷養了一個月才好,這次裂開傷口,自然是更難養好了。皇甫舜給他們三日期限,擺明了是有意刁難。
“王妃的命,自然比你們要金貴些。我要在三日內,看到王妃下床,你們怎麼做,我不管。”皇甫舜眼神陰鶩,瞥了我一眼,我卻聽出來他的話中有話。
我的命,是捏在他的手中的。卑微的命運,也掌握在他的手中。
看不慣他們被皇甫舜刁難,我撐起身子,作勢要下床。卻在移動身子的時候,扯到了傷口,痛,令我再次咬緊牙關。手心,再次冒出了汗。
“王妃……”三個大夫看著我,驚慌失措的表情不禁流露在臉上。
“王爺,我……沒事。”
“沒事?既然王妃為你們求情,那我便寬限幾天。”他眼底,流淌著幾分得意,還有滿意的神色。
他轉過頭,俯視著他腳邊就差要失了魂魄的三人。“十日之後,王妃若是還不痊愈,那麼……”他頓了頓,視線落在我的臉上:“你們的一家老小,王府會替你們照顧的。”
每個人都聽出了其中的伏筆,但是又無法抗拒,畢竟,從三日到十日,已經是寬限了。“多謝王爺!臣等必定盡心。”
“去吧。”
他大手一揮,三個人低著頭,無言地退下。
房間裏,隻剩我和他兩個人,空蕩蕩的可怕。
站著的每一刻,對於我來說,都是煎熬,特別是麵對著他,我覺得我再次開始隱隱地害怕。
是的,皇甫舜,他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足以令我害怕。
“你爹犯了大罪,你真的如此心痛?”他嘴角勾起,望著我。
我捂住自己的傷處,冷淡地回答:“親情,在海棠心中,是永遠無法取代的。往日爹寵我愛我,若是眼睜睜地看著他蒙冤,那麼也枉費了爹對我的關懷。”
他肆意大笑,眼神卻帶著幾分陰沉的顏色:“沒想到,我的王妃真的是一個令人感動的孝女啊……”
一想到爹此刻的處境,我便心酸的緊。
“今日,我已經去過皇宮了。”他淡淡說道,冷冷睇著我。
我屏住呼吸,安靜地待在一邊,像是在等待,等待給我的懲罰。
“但皇兄說,昨晚,上官啟以認罪。”
強裝的笑意,頓時僵在臉上,甚至我清晰地感受的到,笑容,一分,一分地滑落,最後,心瞬間,停止了。
認罪?爹沒有做過,怎麼會認罪?何罪之有?
嘴角很沉重,再努力,也無法牽扯出一個弧度。鼻尖,酸酸的。內心,一下子像是什麼也沒有,隻剩一片空白。
“既然認罪了,那麼上官啟,便不再是本國的功臣了。”他湊近我的臉,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臉上的神情,吐出一句話。“你爹,此刻隻是本國的罪臣了。”
“通敵叛國,還有翻案的機會嗎?”他的每一句話,都悉數落在我的耳中,但我卻無法開口,無法吐露哪怕隻是一個字。
“上官啟,已經沒有活路了。”
絕望地閉上雙眼,仿佛天下隻剩我一個人,寂寞而孤絕。
沒有活路了,沒有活路了,沒有活路了……
他的這句話,充斥在稀薄但壓抑的空氣中,像是藤蔓一般束縛住我的雙腳,然後,蔓延至上,把我困在其中,跑不了,躲不掉。
“王爺,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咽下所有的苦澀,不想死心,不敢死心。
他的話語中,不帶一分多餘的感情,隻是平鋪直述。“這樁罪名,既然上官啟已經認罪,很快便要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