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下子變得困難,突地,有種哽咽的衝動。
直到全身熏染上一層粉紅色,才作罷,望著胸前的吻痕,我用了很大的力道揉搓,卻還是無法擦去,恨不得,把它們剜去,眼不見為淨。
擦幹身上的水珠,我站起身來,換上幹淨的裏衣,走出屏風,卻發現放在桌上的包袱,有些零亂。我狐疑地抬眼,望著神色有些窘迫的薇兒。
“你在做什麼?”
她的臉一下子變得緋紅,話都說不清楚:“奴婢沒有……”
我坐在床邊,梳理著自己的長發,沒有抬起頭,輕聲說道:“薇兒,我不想追究你,畢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今日是你帶我出府,我是相信你的。但是,如果你有什麼困難,也不必藏在心裏,我能幫,就絕不會坐視不管。”
“王……”她頓了頓,聲音越說越低。“小姐,薇兒的爹濫賭,欠了一大筆債,把我賣給王府還不算,這次竟然要把,要把年僅十四的妹妹也賣掉,當人家的小妾……居然為了二十兩銀子,他便紅了眼……薇兒每個月的月錢,都被他花光了,若不是護妹心切,奴婢不會作出這等沒心沒肺的事……”
“二十兩,這就是一個人的價錢?”我幽幽的問道,想起了爹娘是因為丞相的位置,賣了我,那麼,我,上官海棠,又值多少?以我換來無上的權力和金錢,爹娘呢,也覺得我值嗎?每個人都有一個對應的價值,一旦價值被榨光,我還剩什麼?注定要遭到背棄吧。
我苦笑著,望向長跪不起的她,站起身來,掏出錢袋,把銀子塞入她的手中。
“你可以救她一回,但是救不了一世。既然你也明白,你爹的脾性,那麼,不該縱容他。”不一樣的境遇,卻令我覺得驚人的相似,隻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心魔,都有一道跨不過去的坎,薇兒的爹沉迷於賭術,而我爹,則是無法被權力的欲望迷失了心。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在說自己,用一種旁觀者的態度和口吻。心,隱隱作痛,但是話,還是要說。
“薇兒,我也許會離開京城,身邊帶著你,不太方便。以後若是出了事,也怕連累了你。”我撿了幾件首飾,放在桌上。“變賣了它們,帶著你的妹妹離開此地,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
凝視著她緊皺的眉頭,我冷淡地說道:“否則,明天會如何,你無法把握。‘
“小姐,你真的要薇兒離開嗎?可是你身邊沒有人伺候……”
“放心,我沒有那麼嬌氣。”走向窗邊,打開窗,冷風吹亂了我垂下的長發,望著深沉的夜色,我淡淡說道:“你妹妹比起我來,更需要你。”
我,一個人,無妨。
至少,我逃離了,離開了那種黑暗的生活了。明日,便是一個新的開始。
手指,緊緊扣住窗台,遙望這陰沉的夜。
那夜,我親眼看著薇兒的離開,在合上門的那一刻,我深吸了一口氣。插上了門閂,覺得這麼做才會有安全感,才能放下一顆忐忑的心。
這種戰戰兢兢的生活,也許是一時的,也許是……一輩子的。
他是皇朝最得勢的王爺,也是皇上最看重的胞弟,得罪了他,自然沒有什麼好下場。不過,我不會畏懼了,曾經畏懼,曾經小心翼翼,換來的結局一樣悲慘。
大不了關入大牢,暗無天日,度過餘生罷了。皇朝的律法便是,得罪了皇室中人,輕則入牢鞭笞,重則流放到北島,一世為官奴,不能翻身。
我自嘲地一笑,吹熄桌上的燭火,和衣而睡。包袱放在身邊,匕首藏在枕頭底下,我也覺得自己做得滴水不漏。
即使燒了他的屋子,總算有些解恨,但是心中的陰影,在黑夜之中,依舊無法釋懷。
抱著不太安穩的心情,縱使隻能小睡幾個時辰,我還是滿足了,畢竟沒有這麼快,可以適應過來。清晨,我梳洗之後,坐在桌上,想著我究竟要待在何處,若是京城,似乎遍地都是皇室的勢力,我沒有把握可以久留而不被發現。若是爹的老家,我這個逃兵會給他們帶去太多的麻煩,累人累幾,也不是一個滿意的打算。
若是整個皇朝,都以為我葬身火海中,該有多好?那麼,我再也不需背負著上官海棠的宿命,如此過活了。
在客棧樓下坐著,似乎沒有任何關於我的消息傳來,難道是皇甫舜怕傷了臉麵,所以才才封鎖了這個消息?我望著自己手中的白色茶盞,卻沒有任何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