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為首的男子,卻隻是半眯著那雙黑眸,冷冷地瞥了我兩眼,眼神中似乎帶著幾分玩味。
“你們隻是要錢嗎?”我開了口,走近馬車,拿起包袱,遞給他們。“我的全部家當,都在裏麵了。隻要你們放了我和趕車的大叔,你們全都拿走。”
“哇!”那個小嘍囉一把奪過,大力地撕扯開包袱,幾件首飾,碎銀,還有兩三件的換洗衣裳,都呈現在眾人麵前。
“這些珠寶,拿去當了,應該值不少錢吧!”一群人的臉上,浮現了歡喜的神色。
但是那個高壯的男子,卻沒有理會手下人的歡呼雀躍,一把打落了他們手中的包袱,笑意一斂,神情冷凝。
見他臉色陰沉,那六個人也都停止了私下的談論,更不敢撿起落在地上的包袱,隻是都冷著臉,不敢說一個字。
他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高大的身影,手中的那把大刀,似乎還帶著凜冽的冷光。他拖著那把大刀,刀背擦過黃沙,似乎是一陣嘶啞的求救聲,令人汗毛直立。當我的視線再次接觸到那把似乎有些生鏽的刀麵那一刻,不禁瞪大了雙眼。那上麵的點點紅斑,是……是人的血跡嗎?
那麼,是說,他們並沒有劫財之後,放過被劫之人的先例嗎?而我,又如何成為一個例外?
“還不夠嗎?”我強裝鎮靜,冷然問道。
果然,強盜歹徒之輩,貪心不足蛇吞象。在他們眼裏,永遠沒有滿足這個字眼,是嗎?
他沒有回答,隻是大踏步地拖著大刀,眼神中是騰騰的強烈氣勢,那把握住大刀的暗黃的手,指節上都是髒汙與黃沙,青筋暴起。我這才注意到,他的那件半舊的衣裳上麵,也有著點點血色。也許是因為時間太久,也許是因為風沙的緣故,鮮紅的色彩,已經退黃了。
他是已經下了決心,要殺了我嗎?在他揚起大刀的那一刻,一道亮光閃過我的眼,我徹底死了心。我沒有尖叫,沒有呼喊,隻是緊緊盯著他。若是死在強盜刀下,我也無話可說,隻能怪老天無眼。
驀地,這把大刀放慢了速度,逼近我的脖頸,他睜著那雙發亮的眼,從幹澀脫皮的嘴唇邊脫出一句話:“把麵紗拿下來!”
“大哥,她隻是一個女人,沒必要殺了她吧。”
“對啊,大哥……”
他沒有轉頭,低聲咆哮道:“給老子閉嘴!”
“是,大哥。”
頓時,耳邊除了風聲,再無其他的喧囂了。鴉雀無聲,我的手心,不覺開始冒汗。
他冷哼一聲,語氣中盡是不屑:“女人,拿下來!老子懶得動手!”
我僵立在原地,沒有抬起手,與那雙陰沉的雙眸對視:“要麼放了我們,要麼殺了我。”
“好,那老子動手!”他眼神劃過一絲冷意,揚起盡是傷痕的大手,一下子扯開了我的麵紗。他的視線,緊緊地定在我的臉上,那種貪婪熾熱的眼神,卻令我覺得危險。
“果然皇朝的女子,都是這般的絕色?”
他的眼睛像是惡狼見到獵物一般,頓時發了光,仔細打量著我,他隨即肆意大笑:“哈哈哈……老子也好久沒有碰女人了,這個女人倒是對老子的胃口!皇朝女人就是跟邊關的婆娘不一樣,水靈靈的,像是可以掐出水來!你們說是吧!”
“大哥,要是一般的丫頭,你碰了也就算了。但是看她這模樣,要是在皇朝有什麼背景靠山,以後追究起來,我們難逃一死啊。”
“大哥碰個女人算什麼,我們身上背負了這麼多條人命,官府若是逮住我們,早晚還不是一死嗎?”
“大哥,別聽他的,有話說,及時行樂嘛。這個女人確實夠年輕,夠美貌,大哥看得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
眾人的爭執,我已經聽不清楚了,隻是他們的討論的主角,是我。我不斷吞咽下喉頭湧起的苦澀,不敢置信,這世間還有比死更痛苦的事,那便是被淩辱。
那塊純白色的麵紗,飄落在地,被眾人踐踏之後,那片白色被黃沙掩蓋,隻留的下分明的一角,似乎還在不甘,還在苟延殘喘。
他滿意地聽著一片叫好聲,狠狠地抓起我的手,把我拖向馬車,不由分說,粗魯地一把把我扛起,丟入馬車內,我吃痛地低呼一聲,想要逃脫,無奈他壯如山的身影擋在身前,我根本無法跨越。他伸出有力的雙腿,一腳把趴在馬背上的大叔踢下去,接過小嘍囉拿起的馬鞭,一鞭落下,他大聲喊道:“兄弟們,老子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