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黃沙之上,袒露著上身,隻剩一件絲綢肚兜裹體,無神地望著天際。漫天飛舞的沙石,似乎遮掩了烈日的所有光芒。
這一次,我步入的是完完全全的黑暗,並且,萬劫不複。
我隻是想要自由而已,不畏艱辛,來到遠離京城的邊關,到頭來,卻連自己的身體也保不住嗎?一想到那群野蠻人如狼似虎的赤裸裸的眼神,身體便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老子下麵,可有不少血氣方剛的兄弟,等老子玩膩了,就把你送給他們,也叫他們樂樂,他們勢必也想嚐嚐皇朝女人的味道!”
他粗俗****的話語,還回響在我的耳邊。這一刻,意識卻開始變得混亂起來了。身體,變得麻木,毫無知覺。就連彎起一個手指頭,我都無法辦到。我開始憎恨這樣的自己,什麼都辦不到,什麼都無法摧毀。甚至,想要咬舌自盡,也沒有一絲的力氣辦到。
我,無法殺死任何人,也無法摧毀自己。
微薄的意識,支撐到我看到強盜大步走來,看到他俯下身,那個淫褻的眼神,看到他把我扛上肩頭,隨即離開……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雙眼,漸漸濕了,眼前的人和物,再也分辨不清了。
迷藥,可以令我昏睡三日,當那一眼睜開之時,我的身體,還屬於我自己麼?我問自己,更問蒼天,卻久久沒有答案。
我還活著嗎?
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出現在我的耳邊。也許,是我心內的聲音吧。
對,我好像還活著。
但是活著,需要比死更大的勇氣。我需要忍受被人蹂躪,被人踐踏,被人侮辱的苦難,而且,像是最微小的一粒微塵,在凡間漫無目的地飛舞,但是卻永遠沒有落下的那一刻。
全身軟軟的,依舊無力,像是經曆了一場最浩大的劫難一般,散架了一般。我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睜開沉重的雙眼。
這是完全陌生的一個地方,我簡單地環顧四周,整個房間不算太大,簡單古樸的擺設。我的身下,是一張不算華麗但是古色古香的紅木大床,此刻的我,正躺在這張床上。
難道,我被救了嗎?自然,強盜的老窩,絕對不可能會有如此古雅的風格。
心中的感受,是濃濃的苦澀和哀傷,但是,至少,我還有一絲的期待和企望。
藥效還沒有徹底消失嗎?我動不了,隻能直直地躺在床上,等待有人來。
到底是誰救了我?我悠悠地想著,望著那扇緊閉的門。
下一刻,門被推開。我睜大了雙眼,望著那個出現在我麵前的身影,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襲紫色華袍,腰束紫紅色的腰帶,一如既往的黑底金線靴子,把他襯托的依舊高貴無上。他身材頎長,俊偉的身影,我絕對不會看錯。這裏並不是王府,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裏?
他獨自關上門,穩步走向我的床邊,神情悠閑地坐在床沿邊,俊臉上根本看不見一絲的哀愁,隻是淡淡睇著我。
我和他,已經約莫一個月的時間沒有相見了。可是看到他的身影的那一刻,我發現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覺中改變,唯獨一件事,絲毫沒有更改,那便是,我依舊害怕他。即使我不想相信,可是身體還是背叛了我。
見到這個陰沉邪魅的男子,我依舊無法控製自己變得緊張的身體,無法控製自己手心的變濕,無法控製自己雙眼視線的閃避。
他的目光,有意地停留在我的臉上,半響,一句毫無感情的話語逸出他的嘴邊。“你還認得我麼?”
我看不透他此刻的眼神中,到底埋藏著什麼心機,什麼用意。
他薄唇半啟,毫無重量的眼光緩緩掠過我的雙眸,笑道:“難道害怕了?我不會把你拆吃入腹,你在怕什麼?”
我猛地意識到,自己臉上的白色麵紗早就不在了,他自然是可以認得出來我。隻是此時此刻,我倒寧願他認不出我來。
我迎上他的眼,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上官海棠,已經死了。”即使使不出多大的力氣,我還是說出了這一句話。
他不以為然地點點頭,讚成我的說法:“的確是死了沒錯,而且她的葬禮,也是我一手操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