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開絲被,沒有猶豫,搭上他的雙腿,那裏變得十足的僵硬,莫非是舊傷複發?據說三年前的他,雙腿傷的很重,雖然我不知他的腿傷是何時愈合的,但是若是操之過急想要恢複,往往容易治標不治本,很容易留下病根。
略懂藥理的我隻能看到表麵,他身體的痛苦,我並無法感受。
此刻,我隻想把他當成是一個病人,再說,他已經霸占我的床,我也無法坐視不管。何況,他醉了酒,此刻並無意識。隻有他早點清醒,我才能擺脫他吧,置之不理並不是最佳的方法。
我找出那瓶治療腿傷的藥油,倒在自己的手中,輕柔地擦在他的雙腿上,撫平按揉,一遍又一遍。驀地,我停了下來,他雙腿上的傷痕,即使已經變淺,但還是深深地映入我的眼簾。心中的情緒,開始有了些變化。我垂下眉眼,心境平和地替他舒緩著雙腿,漸漸的,他的腿部不再僵硬,我才放下心,抬起眉眼,望向他。
他的麵色,逐漸變得放鬆,呼吸,也漸漸平穩起來。
而床頭的那杯醒酒茶,卻已經變涼了。我苦笑連連,試圖站起身來,突地,我的右手卻被他拉住。
他醒來了?
我轉過頭,視線留在他的臉上。他的臉上帶著幾分疲憊的顏色,充斥在黑眸中的,也不再是淩厲的眼神,而是稍稍的無力。
“是你……”他嘴角輕掀,聲音有些低啞。
我輕舒了一口氣:“你醒了,我再倒杯醒酒茶給你。”
“讓我繼續醉著。”
我微怔了怔,不等我回應,他卻徑自閉上了雙眼,再次沉睡了過去。
我的心底有些無奈,站起身來,倒了那杯涼茶,坐在桌邊。世上的人,誰都不想被傷害,某些虛幻的寧靜,像是醉酒之類的方式,倒是可以令心得到片刻安寧,不必在沉重中時時刻刻掙紮著,沉淪著。
難道是我給他的血淋淋的證據,打破了他對喜歡的女子的美好映像,所以才心情大落,喝的大醉而歸嗎?甚至,醉酒之後,也回避著漣漪,在我的房間休息?一個人的真實麵目,卻不再單純,會令他覺得心寒和暴怒嗎?假象,卻唯美而溫暖。
真實,是令人既愛又恨的東西。愛在於,沒有人想被欺騙著,恨在於,真實往往令人痛苦而不堪。
我洗淨了雙手,睡意襲來,整個人都覺得異常疲憊。窗外的夜色,已經漆黑而凝重。我關好了屋內的窗戶,坐下來,伏在桌邊,雙眼,漸漸變得沉重起來。
慢慢的,我閉上了眼。
恍恍惚惚之間,仿佛有人摟上我的腰,把我橫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我的心一緊,我睜開雙眼,果然是他。
已是半夜。
“你的腿沒事了嗎?”我的聲音很低,也很蒼白。因為,我心內沒有任何一絲情緒,隻是不自覺地問起。
他躺在我的身邊,久久沒有回應。
我拉高絲被,把自己困在溫暖之中,隨即閉上雙眼,並不是第一次和他同床共枕了,我的心中很平靜,再平靜不過。人總是在痛苦之中,學會逆來順受。
攸地,他扳過我的肩頭,把我緊緊摟在懷中。他突來的舉動,令我稍微有些驚愕,但是我卻無法揣摩他此刻的情緒。
“王爺,你怎麼了?”我還是出了聲,雖然他不一定會回應我。
“我隻想抱著你入眠。”他低醇的聲音,聽不出太多複雜的情緒。
我沉默了,像是一具娃娃般,任由他抱著,雙手的力道,穿過我的身體,摟的我的身子,不太舒服。我甚至看不透,他是徹底清醒了,還是,依舊醉著。
他此刻的溫柔,不像是對我,而像是麵對著那個女子,麵對著他覺得特別的女子,漣漪。因為,他從未停止對我的羞辱和粗暴。難道,醉後性子也變了麼?我暗暗自嘲地笑著,雙手不知該放在哪裏,靠在他的胸膛前,兩個毫無感情的人也可以相擁入眠,似乎是一種不小的諷刺。
“我覺得,你很快就會離開我。”昏黃的燭光之下,我看到他毫無表情的俊臉,但是眼神中仿佛有些什麼,在幽幽的發著光。
我再次覺得愕然,這般的感受,我也曾有過。他也同樣感受到了?
他的手,撫上我的臉,緊貼著,手中的炙燙溫度,傳入我的肌膚。“我也許會失去你。”
“所以,你要永世囚禁我嗎?”
他淡淡一笑,卻顯得幾分無力,他依舊沒有正麵回答我,亦沒有因為我試探的問題而發怒。“你的身子,冷了。”他的雙手緊緊捧著我的臉,逼我仰視著他,與平日不同的是,他唯獨沒有用冷漠而殘忍的眼神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