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的一棵樹上,一隻灰色的小鳥正挺著灰撲撲的小胸脯,用它指甲蓋大小的黃色鳥喙叼著身上的米粒,小鳥那一副受不了自身髒兮兮的神情煞是可愛,就是長得太醜。
餘飛終究還是沒有摔死,他吃光了塑料袋裏所有的米粥,餓了兩天的他感覺自己可以再吃半碗。
餘飛閉著眼睛站在樹梢上,翅膀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牽動,按照一種神奇的規律擺動著,不一會,就有一絲氣流纏繞著他的翅膀,借著這股氣流,餘飛慢慢悠悠的飛上了天,繞著大樹盤旋著。
這是夢中倉庚鳥飛翔的方式,神奇無比,此刻餘飛已經運用嫻熟。
這些天苦於不會飛行,他無法離開這裏。鳥腿蹬在樹幹上,一個助力,餘飛就飛了起來。他仿佛經曆了很多次飛翔,展開翅膀時毫無生疏感,如同人類走路一樣,從來不用去想如何走路,也不怕第二天一覺起來忘記如何走路,都已融入了肌肉記憶中。
眼前景象的如走馬看花一般不斷變化,很快餘飛就到了那熟悉的居民樓前,找到了曾經身為人類時居住過的房間,他停在窗台上,探著頭向屋裏麵張望著。想看看父母是否到了自己住所收拾遺物,如果遇到了,自己該如何表達自己變身成一隻鳥的事實。
這一看不要緊,映入眼中的是白色的屋內裝飾,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那張本來用來放電腦的桌子上堆滿了化妝品。
什麼時候裝修公司效率這麼高了?餘飛算算死亡重生這些日子才兩三天,屋內已經換了一翻。他仰著小腦袋看著自己頭上的曬衣杆上這掛著幾套蕾絲邊的女孩內衣。“這就掛上內衣宣誓主權了?”
不對,不對,看屋內這裝修最起碼有一陣子了。
餘飛感覺事情變得極其詭異,心中有一個可怕的猜想。他又繞著周圍飛了一圈,來到昨天晚上他死亡的地方,那條橫馬路上沒有一點血跡,幹幹淨淨。灰色的鳥不停的在周邊徘徊,無論是路邊上賣報紙的老大爺,還是馬路對麵花店的老板娘在和街坊鄰居討論著家常,餘飛沒有聽到一點關於那天晚上車禍的消息,按照建安人民群眾的八卦體質,雖然已經過去一個星期,那場特大車禍的餘溫應該還在。
他又看著一旁的小吃街的方向最前麵的店還是張記燒烤啊,餘飛總是在那家燒烤店買烤串。那小吃街還是原來的樣子,酒吧早上門庭冷清,網吧還是零零落落的走出幾個剛通宵完畢的學生。
從距離車禍不遠的菜市場的群眾中,聽不到一點兩天前那場車禍,好像車禍不存在一般,似乎關於他為人時的生活痕跡消失殆盡!
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這個世界該不會是把他為人時的痕跡抹去的一幹二淨了吧。
他更希望這不是一個世界
他飛到了購物街的天潤廣場,看著眼前這熟悉的牌子,他順著人群擠進了商場,找到了賣家電地方。專櫃上放著各種品牌的液晶電視機,此刻正在播放著華夏新聞。
要想了解國情,先了解新聞。
“昨夜建安市郊區發生一場凶殺案,受害者疑是被動物咬傷,失血過多而死,與長安市的放血案極其類似。官方已經展開調查,請建安市廣大人民群眾夜間出門結伴而行。”
“接下來是一條簡訊,世界防疫組織正與歐洲防疫組織展開密切合作共同消除非洲攻克傳染病毒。”
餘飛呆呆的站在櫃台上,看來這新聞還是原來的味道,即使看也跟沒看一樣。那這個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
那改變的隻是他一人!
這個世界不再有他的父母,不再有他的同學,朋友,所有人際關係,他為人時的一切痕跡都被這個世界消除了!他隻是這個世界的一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