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衝了出去跑向水塔,餘飛緊隨其後,他像一隻幹渴的野獸,伸出那張幹枯的手,皮包骨頭,與骷手無意義,幾乎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血液卻還能運動自如,匪夷所思。
那隻手一下插進了水塔的鐵殼中,好像插豆腐一般,齊根沒入,看得餘飛一呆,枯手一掀,半個蓋子被掀飛在地,那能抵擋住水壓的厚實鐵蓋,重有千斤,砸的石塊崩裂。
“好大的力氣。”
水塔裏麵果然有水,男人立刻匍匐在水塔壁上,一紮頭喝了起來,他怎麼會這麼渴?餘飛硬是看著他將水塔裏麵的儲水喝下去了幾立方,幾乎比他一個人都重!、
男人終於停下了,他靠在水塔壁上,抹了抹嘴上的水,開始打量起餘飛,“水屆的異獸怎麼回來到這裏?這次是誰帶的隊?”
餘飛站到男人身邊“這次的隊長是火屆左流年,執行隊厲役韓天宇執行這次斬首任務,我叫餘飛,欠韓天宇一點東西,答應幫他這一次,不過我可不是他的鳥。”對於歸屬問題餘飛再三強調。
“怎麼隻有三個人?這遠遠不夠,你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人呢?難道去執行斬首任務了?”
風突然大了起來,餘飛跳到了另一側水塔旁,繼續說道“沒有,他們還沒到。我與他們約定好了,他們很快就會抵達德拉,最遲淩晨。”
餘飛對學院的戰團還是很有信心的,“你們小隊不四個人嗎?剩下的人在哪兒呢?”執行小隊標配是四人,這次斬首任務除外,三人一鳥,餘飛很大部分敢跟著來的原因就是四個人加三個外援,他怎麼樣都很安全。
這句話好像刺激到了男人的心裏臨界點,他突然臉色一黯,抓著自己那半邊頭發狂的道:“都死了!他們都死了!厲封隊長、阮晴姐、還有石頭,他們都死了!為什麼要留我候震一個人活著,為什麼?”
男人痛苦的嚎叫著,佝僂著像隻大蝦,幾若瘋癲。他睜開布滿血絲的獨眼看著餘飛,“那軍營裏的不是人,是怪物,是怪物,你們根本打不過他們。告訴厲役快走,走的越遠越好,遠離這片沙漠。”
餘飛實在想不通這個老執行隊怎麼會被敵人打得怕成這樣,“據我所知慕士山執行隊最低要求都是三境,能參加這種任務的都是四境以上精英,怎麼會慘敗到此?敵人到底什麼來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城外的風刮到了城內。起風了。
候震逃亡了一個月,這些日子裏,他一直躲在陰影的牢籠中,城市北封鎖了,他無法逃離,就算沒被封鎖,那千裏黃沙路也會吞沒有補給裝備的他,他是厲封小隊的唯一幸存者,他必須把情況報告給學院,這也是他苟延殘喘到現在原因,也是支撐他的動力,他一個人在角落裏像隻耗子一樣生存,現在終於看到了學院的支援,盡管是一隻鳥,也是一隻會說話的異獸。
候震半靠著水塔鐵壁,開始咳嗽,剛開始餘飛以為他是水喝多了嗆到了,而咳出來的是一片血水,餘飛想上前幫忙,被他製止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怕是撐不到厲役那小子來了,真想看看他現在長成什麼樣了。上一次見麵還是厲役在慕士學院上學時,他總是猴哥猴哥的叫我,他是為了讓我給他講任務途中遇到的危險。”
餘飛靜靜聽著候震的話,這語氣像是在留遺言。候震坐了起來,餘飛在他臉上看到了嚴肅與悲愴,“執行隊員候震現在報告德拉斬首任務,請異獸餘飛將報告轉述給執行隊員左流年。”
嚴肅的氣氛讓餘飛一下就慌了,“這、這我不是執行隊的,我隻是一隻異獸,你再等等,左流年他們很快就到了。”他暗自焦急,左流年這個王八蛋,把車開哪兒去了,老子這個誘餌都飛到了,你們把車開哪去了。餘飛都懷疑這他們是不是路上碰到一家德拉版龍門客棧,說不定正摟著細腰的麵紗美女呢。
細腰的麵紗美女沒有,細腰的怪物倒是有不少。二十多隻怪物包圍了越野車。這群怪物黃色的長毛從後背垂落露出蜥蜴外骨骼般的背脊,橫矩形瞳孔正盯著左流年等人,鋒利的爪子緊握地上的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