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漕幫照應著,莫嚴君自然不用擔心‘天香樓’裏的生意。和樓裏的眾人做了簡單的交待,擇日,坐上雇來的馬車,與師弟駱秋沙一起,直奔京都。
一路上無話,兩人於第八日的近午時分,抵達京城。
作別多時,盛京仍舊繁華熱鬧。掀起車簾,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莫嚴君心中一陣感慨。
兩人下了馬車,尋了家不大不小的客棧,先且安頓下來。
客棧的旁邊緊挨著一家飯莊兒,雖說不是很大,門麵裝整的倒也有模有樣。兩人進了裏頭這一瞅,好家夥,生意異常紅火。
還沒有到正午,食客已經坐了近九成。
莫嚴君四下的瞅了瞅,找了個靠牆角空著的位置和駱秋沙坐了下來。
隔桌坐著幾個食客,原本議論的正歡,看見兩人過來,停住了嘴。幾雙眼睛一齊打量過來,莫嚴君頗為友善的衝幾人點頭笑了笑。
一旁的店小二過來招呼,莫嚴君仔細的問詢著菜式,幾人見她無意於這邊的對話,加之先前那一笑的善意,遂放下介心,再度議論起來。
莫嚴君和駱秋沙低垂著頭,一邊喝著荼水,等著上菜。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幾人的談話。
卻聽得其中一人說道:“這刺客也實在是太猖狂了,竟然連堂堂王爺都敢行刺!你們說,他是不是活膩歪了?”
“就是說啊,光天化日之下,這膽子也實在是夠大的了。還好,驥王爺沒什麼事,不然的話,這京城裏可要鬧翻了天了。”
“你以為,這樣就不鬧翻天了?被刺的那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哥哥,出了這麼大的事,皇上能不下旨滿京城的捉捕?就是全六扇門的人都出動了,那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那倒也是!”
“那可說不定!”
“這話怎麼講?六爺莫非是知道什麼內情?”
見幾人好奇不已,那名喚六爺的人,狀似神秘的笑了笑,夾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嘴中細細的嚼著。
“嗨,六爺,你就別賣關子了,說吧。”其中一人催促道,另外幾人也是一臉的好奇和心急。
喚作六爺的這才不緊不慢的放下手裏的筷子,視線在幾人臉上溜了一圈兒,上半身向前傾,衝著幾人招了招手。另外幾人跟著湊過去。他這才壓低了聲音,極其神秘的說道:“當今的皇上,現在可沒心思管這事。可能,這件事他壓根兒就不知道。”
“六爺,你說笑的吧?驥王爺遇刺,這以大的事情,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皇上會不知道?別說我們,就是三歲孩童也未必會信啊。”
“是啊,六爺,你說笑呢吧?”
那喚作六爺的,一聽自已的話被人質疑,立馬急了,不自覺的放大了音量,說道:“你們知道什麼,皇上整日沉溺於女色,不臨朝政,宮裏頭早都已經傳開了……”
他這一嗓子嚷嚷出來,原本吵鬧的飯堂,立時變得啞雀無聲。
私議天子,無疑是死罪。
名喚六爺的人,情知自已無意間闖下了大禍,嚇得臉兒都白了,顧不得桌子上的酒菜,提起衣擺,屁滾屁流的,一溜兒煙的跑沒了人影。
餘下那幾人,相互對了對眼色,不約而同的一起起身,匆匆忙忙的結了帳,在眾目睽睽之下,提心吊膽的也跟著走了。
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一會工夫,又開始熱鬧起來。
隻是,先前幾人的話題,卻如同禁忌,沒人再敢提及。那位六爺的話,石沉大海的裝在各人的肚子裏。
至於回到各自的家中,會不會再次提起,無人知曉。
點的飯菜,很快就上來了。
駱秋沙見莫嚴君吃得不多,似有滿腹的心事,知道是剛才那人的話影響了她,跟著草草的吃罷,結了帳。
回到客棧,莫嚴君依舊眉頭緊鎖,心事重重。
駱秋沙站在正對門口的回廊裏,對著正午的日頭,冷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店小二過來送熱水,見他這副模樣,畏懼的側著身子,進了屋。
“客官,給您送水來了。”
沉思中的莫嚴君,聽見他的招呼聲,抬起頭,衝他笑了笑。從衣袖裏摸出一塊碎銀子,遞到他的手中。
“喲,客官,這怎麼好意思。”店小二笑眯了一雙眼,連忙揣入懷裏。見慣這樣場麵的他,心裏自然清楚明白,嘴上問道:“客官,有什麼事,盡管吩咐。
“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隻是有件事情想跟小二哥打聽一下。”莫嚴君淡淡的笑容,看起來舒服極了。
店小二眼前一亮,心裏不由得對她添了幾分好感,回道:“客官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