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這一突然的轉變,莫嚴君卻似早有預料一般,隻是依舊默著聲色,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眼見著排行老四的男子,拿出鑰匙,一一解開鎖住殷震廷手腳的鐵鏈。
得回了自由的殷震廷,似受了極重的傷勢,晃了晃身形,最終沒有癱倒下去。
莫嚴君搬過一旁的木椅,扶著他坐了下來。
轉頭對著四人說道:“幾位既然如此厚道,那慕某也不會虧待了幾位。有勞哪位取來筆墨,慕某人要重重的酬謝幾位。”
四人一聽這話,不由得皆是喜上眉梢。
那喚作老三的,不待老大吩咐,先行小跑著出了去。
一會兒工夫,便手裏托著裝著筆墨紙硯的木盤回來了。
莫嚴君拾筆點了下研好的墨,略思片刻,便行疾筆而書。書好之後,遞給了一旁等候之人。
掌櫃老大一展手中紙信,見上所書之意,大體是有重要之事,需臨時取用錢銀,特命此地商號,見書領命。
兩行字跡,簡潔明了,措詞委婉,一看便知非常人之筆。
掌櫃老大,心中暗自讚道。
“這個數目,掌櫃的可還覺得滿意?”莫嚴君問道。
“滿意,滿意!”掌櫃老大折起信函,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笑著臉,保證道:“慕爺暫且放心,隻要一拿到錢,我保證即刻放了兩位。這兩日,就暫且委屈兩位先在這裏稍留作停留了。”
“無礙!”
“兩位盡管放心,這兩日絕對不會虧待了兩位。我已經吩咐他們了,過一會先送些吃食過來。”
“多謝!”
“應該的,應該的。”說著,他和另外三人,便往外走。
就在四人打開房門之際,一直默著聲息,癱坐在那裏的殷震廷,突然暴身而起,極快的飛縱至四人的背後,趁著四人毫不設防之際,疾出手掌,分別擊向四人後心。
那走在最前麵,也是最後倒下去的掌櫃老大,驚愕的瞪大了一雙三角眼,口吐鮮血,指著殷震廷,“你”發不出全音,喉嚨裏咕嚕咕嚕作響,湧出越來越多的鮮血,將他的尾音盡數的淹沒。
殷震廷沒有給他任何機會,再出一掌,直擊向他的天靈蓋。頓時,腦漿崩裂,測了一地。屍身‘撲通’栽倒於地,喉嚨裏仍在作響。
在確定四人盡數斃命之後,殷震廷搖晃著身形,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鮮血噴灑了出來。
高大的身形,撲通一聲跌坐在地。
莫嚴君慢跺著步子,走將過來。蒼白的臉上,淡然的出奇,竟然看不出半分的擔憂之色。於先前不經意流露出的柔情和關切,截然不同。
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殷震廷,沒有絲毫要伸手攙扶的意思。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聲音略帶清冷的說道:“國君明知道強行衝破穴道,會傷及內腑,這又是何必呢?”
“君,你?”殷震廷被她那冰冷的目光,刺得渾身一顫,帶著對她突然轉變的態度,頗是疑惑不解的道。
“國君是個明白之人,又何必在嚴君麵前裝著糊塗?”
聞言,殷震廷臉色頓時一變,問道:“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此話之意,相信沒有人會比國君更加的清楚。國君這出‘苦肉計’使得也過於幸苦,隻是功效如何,卻是另當別論。”
“君,你是不是嚇傻了,竟然糊言亂語起來了?”殷震廷似被她的問話,嚇到了一般。
“國君當真要裝傻下去?”
殷震廷迎上她那看透一切,再清明不過的眼神,默上少許,收回了臉上的驚訝之色,低低的問道:“你是何時看出來的?”
“從看見四人眼中那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畏懼之意開始,我便有些懷疑。隨後,我那一番詞,幾人輕易便相信了,這就更加深了我的懷疑。直到我與國君說,救兵兩日即抵,國君那異常的舉止和言詞,加上寧肯身受內傷,也要強行衝開穴道,立斃四人。那一刻,我才算是真正確定。”莫嚴君答道。
殷震廷直直的盯著她良久,不得不佩服她的敏銳洞察力,情知再加搪塞,也是無計於事,索性承認道:“不錯,你所猜測的都對,本王的確是演了一出戲。你既然已經知道是‘苦肉計’,那你再猜一猜,本王為何要如此?”
莫嚴君輕瞄一下,眉尖微揚,說道:“欲取一人,當以攻心為上。國君的本意,是想以苦肉之計,擄獲嚴君的一顆卑微之心,繼而任意蹂躪踐踏,消磨心智,盡情辱之,以報那一刀之恨。嚴君說的可對,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