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星沒想到女人會回眸,更沒有想到,她還會扭轉身體,麵對麵地站在他的麵前。
這一刻,黃星感到心裏怦怦直跳;這一刻,黃星大腦急劇充血;這一刻,黃星也記起了某些被時間衝淡的記憶碎片。女人的笑聲,是記憶中的天使之笑,春風和煦,光照大地。是她,竟然是她!那個曾經在金德利快餐,免費贈送給他一盒飯菜的女人!
有一種女人,當你見她第一眼的時候,覺得美,第二眼,覺得很美,第三眼,覺得終生難忘;有一種女人,當你見她第一眼的時候,覺得美,第二眼,覺得還行,第三眼,覺得自己眼光出現了嚴重的問題;還有一種女人,當你見她第一眼的時候,便覺得終生難忘,再見時,卻覺得顛覆眾生。黃星眼前的那個女人,顯然是第三種。
黃星在女人麵前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他不敢直視女人的目光,仿佛生怕會讓女人察覺到自己的一絲猥瑣。直到女人率先開口:是你?
黃星覺得臉上一陣熱辣,極不自然地回道:是我。這麼,這麼巧,你,你怎麼會這兒?
女人一笑,露出天使般潔白的牙齒:我在上麵上班,剛剛出差回來。
黃星頓時一愣:你也在這幢樓裏上班?
女人很意外:是啊,鑫緣公司。你呢,來這裏幹什麼了?
黃星禁不住咂舌,他實在猜不出女人在鑫緣公司,會是怎樣一個角色。業務員?業務員哪有她這樣的貴族氣質。經理?黃星給公司的經理們對過號,好像沒有哪個經理出差……那她是誰?
女人見黃星遲疑,說道:既然在這裏遇到了,不如上去坐坐?
黃星很想點頭,但是又覺得這隻是女人的客套之言,於是推辭道:不了不了。不過我還欠你一頓飯,改天一定還給你!
女人撲哧笑了,笑的胸脯輕微顫動。黃星一千一萬次地在心裏暗示自己不要萌生邪念,那是對這個女人的玷汙。但是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大腦。這種女人出現在世界上,原本就是一個錯誤。她能讓任何男人失去理智失去自控能力。
女人說:好啊!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你做什麼工作?
黃星支吾了半天才道出實情:我也在,也在鑫緣公司上班。隻不過,我剛剛被-----被解雇了!
話一出口黃星就後悔了,他暗怨自己為什麼不能找一個好聽些的字眼兒,比如說‘離職’,比如說‘辭職’,比如說……哪怕就是自嘲地說一句‘被炒魷魚了’,也要比‘解雇’二字聽著順耳。
女人臉上掠過一陣驚愕,眉頭微微皺起。但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衝黃星道:那我們是同事哩!我要你現在就補請我吃飯,怎麼樣?
黃星一怔,心想不用這麼著急吧?現在自己錢包裏隻剩下十幾塊錢,請她吃什麼,吃麵條?這個女人的願望是好的,自己也很想實現她這個願望。但問題是,現在黃星即便是打腫臉也充不起胖子了。除非是,他請客,她買單。
但不知是一種什麼力量驅使著他,點了點頭。
點頭,後悔;不點頭,也許會更後悔。
大不了,埋單的時候,自己指著腦袋問老板:這顆人頭夠不夠付賬?
就這樣,黃星莫名其妙地帶著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來到了旁邊一個莫名其妙的酒店門口,叫了幾樣莫名其妙的小菜。
女人莫名其妙地咯咯直笑,又莫名其妙地點了幾瓶啤酒。黃星心說,點吧點吧,反正不管怎樣今天都會嚴重超支,要超就超個痛快……突然間黃星象是看破紅塵一樣,莫名其妙地一陣自我慰藉。
酒菜上齊,二人舉杯同飲。
神奇的是,直到現在,他們都還不知道對方的姓名。
或許,黃星隻把她當成是一個神秘的同事;而她卻把黃星當成是一個……被解雇的可憐的人?
如果說被解雇之後都能遇到這樣的一個女人,那黃星寧願天天被解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