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璿望望天,也是靜止不動,他不是怕,他是在等,等那一刻。

兩邊的戰鼓擂得震天響,可兩軍的人馬卻隻是靜止對陣著,氣氛十分詭異。詭異地夜明珠有點要忍耐不住了。

“若有花樣,想必早就現出來了吧。他們不過是強弩之末,虛張聲勢罷了。這麼拖延下去,要到何時才能回到南蠻。”葉明諸想著,便按耐不住心中的那種衝動急躁,在戰場上多留一天,便是多給邱石斛一天的機會。

想著,葉明諸便無所顧忌了,揮手下令,“攻!”

東方璿揚起笑,映著日色,竟有些冰冷,望了望奔跑而來的南蠻軍卷起的滾滾塵埃,紅色的煙塵覆蓋了視線,日頭偏西斜。東方璿掌心一收,執起一麵紅色的小旗揮舞在空中,身後的大軍依舊紋絲不動,隻有戰鼓激烈。

就在南蠻軍行進了一半距離的時候,忽然東方璿的兩側跑出一隊兵力,每個人手中拿著一塊半人高的木板,木板一麵貼著白亮的錫箔紙,在日光底下閃著耀眼的光芒,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射向南蠻大軍。

正在奔跑中的南蠻大軍忽然覺得眼前一片刺眼的亮光射入眼睛,突然戰馬一陣嘶鳴,整齊的隊伍忽的散亂了開來。前麵的兵士感受到強光不由得本能性地停下來向後,而後麵的兵士卻無畏地往前衝,那赫然的劍戟,就這麼直直刺入同伴的身體,染上血紅。亂了腳步的戰馬,蹄下踏過一具具的屍體,最終也在刀劍之下,嘶鳴而亡。

葉明諸一見這模樣,心中不禁一陣慌亂,眼睛也不敢再瞧向對麵,隻能調轉馬頭,大聲喊道,“竟然使詐!後退,全部後退。保持隊形,不要亂了陣仗。”

東方璿繼續麵無表情地盯著那已經亂成一團的南蠻大軍,眸光一閃,揮舞出一麵藍色的小旗,頓時四周冒出一對弓箭手,圍成一個圓圈,團團將南蠻軍困在裏麵,快速搭箭拉弓,箭雨如潮射入那紅色煙塵之中的南蠻軍,頓時那紅色的煙塵紅得更為耀眼,那哀鳴聲,叫得更為淒厲。東方璿背後的大軍依舊不動,也都麵無表情地看著,戰場之上,這種哀號與他們來說,早已習以為常,也慶幸能聽到這種聲音,因為哀號的若不是對方,便是自己。

一撥撥的箭雨密密麻麻,銀色,紅色,褐色,五彩繽紛交織在混亂的南蠻軍之中,勾勒出一幅殘酷而現實的畫麵,慘不忍睹。

“衝,閉上眼睛往前衝。隻有殺出去才有活路。不許後退,全部往前衝。”葉明諸也被激怒了。他不曾想西南郡何時來了個這麼厲害的角色,他們和西南郡軍交過手,所以才那麼自信,因為以前都是直接開戰,哪有這麼多的詐。西南郡軍雖然驍勇善戰,但是畢竟雙拳難敵萬劍,所以他才帶著多餘西南郡軍兩倍的兵力過來,一路上擊退了林副將的阻攔,沒想到竟然會在入關之際中計。現在他們也沒有退路了,必須進,往前衝。隻有衝破了對麵的那道關卡,才能勝利。

東方璿依舊隻是靜靜看著,揮舞黑色小旗令弓箭手退下,靜止不動地看著南蠻軍疾馳而來。鳳眸倒映著疾馳而來的千軍萬馬,如炬的目光映著日暉,閃爍著駭然的光芒。

葉明諸看到弓箭手退下,東方璿依舊靜止不動,心裏突然又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絕對有詐。正想下令停軍,忽的所有的戰馬不聽使喚蹦跳了起來,就連所有的兵將也驀然大聲哀號起來。低頭一看,竟然燒得滾燙的油水。

葉明諸臉色煞白,緊緊抓著戰馬不敢讓自己的身子落下。被滾燙的油水燙到,不死也半條命了。看著有些將士躲閃不及躺倒在油中,發出滋滋的響聲,冒起了煙,葉明諸不由得渾身顫抖了一下。這油的溫度能將人燒熟了。

“卑鄙,你究竟是誰?”葉明諸怒氣騰騰地望著東方璿。難怪他一來就覺得奇怪,為什麼西南郡軍的狼煙會如此多,原來是在燒油!自己的戰馬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記住了,我叫東方璿!所謂兵不厭詐,你不也是耍詐才讓林副將大敗而歸,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東方璿冷冷說著,目光犀利地刺向葉明諸,那種眼神,有刺穿人靈魂的魔力。

葉明諸心裏一驚,他用毒讓林副將的軍隊失去強猛的戰鬥力,這個他怎麼會知道?連林副將他們自己想必都沒發現吧。這個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