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獨孤曄冷冷一聲令下,擊鼓聲頓時震天,廝殺呐喊滾起層層沙塵。氣勢如虹,長貫雲天。
取下邊城,便相當於是取下了一半的南蠻,因為連接著邊城的其他幾個城基本都是沒什麼守兵。而且這一路順著直到京城是暢通無阻的。
邊城城牆上的火光依舊是微弱的,隻有城內的百姓似乎很是慌亂。但是城牆上似乎安靜得有些詭異,這麼大的動靜,不能守將這會還沒發覺。
正當獨孤曄感覺不對勁的時候,西南郡軍已經攻到城門口,忽然一聲冷然的聲音在城牆上響起,“點火!擺陣!”
音落,頓時城牆之上火光一片,點點如一條火龍沿著城牆的軌跡直鋪,恍若是每隔一個暗堡便鑲嵌一個燈。而那燈在炙熱燃燒著,一團團一簇簇,隨時可能向他們飛來。
“火箭!”不知誰嘀咕了一聲,獨孤曄那冷狠的眸子直直望向城牆之上,隻見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在火箭陣之後,巍然站著,冷冷地瞧著這邊。
“他們怎麼在這!”獨孤曄那濃眉驀地皺起,臉色鐵青地望著那兩道身影。
城樓之上,東方璿一身紫黑戰袍裹身,神情冷然地望著眼前的西南郡軍,尤其是獨孤曄。而獨孤曄此時也是狠狠望著東方璿,不曾想,他竟然能識破他的計劃,沒有趕赴冶城,而是跑來守邊城了。
一個鐵麵戰神,一個亂世戰神,隔著三萬人的距離,遙遙相望,那氣勢,卻勝過千軍萬馬。
而東方璿旁邊,站著身著雪白綴玉蘭宮裝的小小,額際飾著一條珍珠,彎彎如月牙,代替垂冠彰顯女王的身份。小小也是一臉漠然,望著下麵熟悉的麵孔。眸底卻是深深的無奈,和堅定。這一戰,一定要守住,這是她對南蠻百姓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東方璿那俊美的臉龐如冰霜覆麵,再次一瞥獨孤曄,稍即鳳眸一轉,徘徊在三萬士兵之上,“我東方璿一生也不會忘記我們曾在沙場上並肩作戰,同生共死。今日實在不願與各位沙場再會時卻是兵戎相見。隻要各位兄弟退兵,退回西南郡,這火箭,我必然不會射下。”
城牆下的西南郡軍見到是東方璿和小小,不由得一愣,當初以七萬對抗南蠻軍十八萬,他們猶記得是東方璿奮不顧身從敵方劍戟之下將自己救出來的場景;猶記得傷重絕望之際,宮小小那暖如春風的安慰,那廢寢忘食的醫治。可以說,他們的命,大多是上麵兩個救回來的,可如今,卻要與他們對戰。
他們不願,萬般的不願。
可是他們必須如此,沒有退路。因為他們是獨孤曄鐵甲軍的一部分,他們曾經宣誓一生一世忠於獨孤曄。唯獨孤曄之命是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要獨孤曄不宣布退兵,他們便不能退兵。
當初東方璿毀二十萬南蠻軍,如今卻是誓死守住南蠻,他們想不明白東方璿究竟葫蘆裏在賣啥藥。
東方璿知道,三言兩語要他們退兵是不可能,如果今日領兵的是林副將或是他人,也許還有一線希望。但是今日領兵的是獨孤曄就不可能了。他清楚獨孤曄在他們心中的分量有多重。然而,能看到他們猶豫的模樣,足夠了。他這樣做也無非就是要告訴獨孤曄,他的兵將的心已經發生動搖了,這一生,不隻是他獨孤曄能左右他們的情緒。兵將作戰之心一旦動搖,便相當於折損一半兵力了。
獨孤曄怎麼會沒看到兵士眼中的那抹為難,那抹不情願,還有那抹落寞。沒想到隻是一戰,東方璿便能收服了他的兵士的心,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東方璿是比他厲害,他每一批兵士要訓練得誓死效忠他,至少也要一兩年時間,而東方璿隻要一戰便可。
越是這樣,今日這一場仗越要打,他的兵士隻能效忠於他,今日就必須和東方璿反目。東方璿識破了他這個的計謀,可他還有一步奇招。他獨孤曄也不是吃素的,怎會不給自己備後路。
“攻!”獨孤曄舉起黑色令旗,堅定地下著進攻的命令。
“果然是獨孤曄的作風,就算是賠上兵力也要我們反目。”東方璿嘴角嘲諷地勾起,舉起紅色令旗,冷冷吐出一個字,“射!”
“獨孤曄真是瘋了!這樣拚死進攻,就算勝也是慘勝,和兩敗俱傷有何區別?”小小望著那進攻上來的兵士,一排排死在火箭之下,心中不由得一陣抽緊。這些兵士多少是她救活的,如今卻要再殺死他們一次,可當處於敵對立場,她卻不能仁慈,因為她的一點仁慈,可能會讓自己慘痛,會讓身後無數的百姓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