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彎了腰翹了屁股,又托著腮趴在床沿上。
“小雨。”他說,“你說師兄跟祁姐姐成了夫妻,那桃紅姐咋辦?”
“我不知道……咳咳……”小雨咳嗽著,聲音仍舊有些虛弱,她躺在床上,眼睛空洞的望著天花板,“大壯,你說我咋辦?”
“你怎麼了?”
“我……大壯,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我是真傻。”
“好吧,我覺得你也是真傻。”
兩人說幾句話,重新沉默下來。
小雨去望頭頂的輸液瓶,藥液一滴滴從輸液瓶裏滾下來,經過輸液管,進入小雨的身體。
但小雨覺得,自己的心裏依舊很幹。
仿佛進入身體的水分,被一片沙漠吞噬幹淨,蒸發殆盡。
時間逐漸接近中午,三大瓶的輸液瓶也漸漸空了。
兩名護士走進來,去更換輸液瓶,一名護士將上邊的瓶子取下來,隨意對身邊的同伴說著,“喂,蘇珊,你聽說了嗎?院長最近修改了住院收費標準。”
“什麼?”
“隻要是我們醫院的病人,會在藥費基礎上增加診療費百分之三十。”
“那我們的工資是不是會長啊?”
“長個頭啊,這樣一來,來我們醫院看病的病人就少了,說不定連原來的工資標準都保不住。”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聽天由命唄!”護士取下輸液瓶,跟同伴走了出去。
……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大壯本來在思考祁姐姐跟小桃紅誰做大誰做小的問題,聽見兩名護士對話, 就不由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嚴重的問題。
要是收費貴了,豈不是要多花錢啊。
他豁然站起身來,衝小雨說道,“小雨,我要去祁伯伯家裏去一趟。”
“怎麼了?”
“你別管。”大壯抬起腿來就走,“你等著我,中午我給你帶飯回來。”
大壯走出醫院,在路上辨認半天,向著祁天城家裏走去。之前,為了參加喬飛的婚禮,他去過幾次,倒也走的熟了。
到了祁天城家門口的時候,大壯趴到鐵門上喊了幾聲,“師兄,師兄……”
門內沒有動靜。
大壯就不由狐疑起來,他再等片刻,見始終無人來開門,便從鐵門上爬上去,翻身進了園子。
園子很大。
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園子裏的樹木綠樹蔥蔥,比起外麵要陰涼許多,大壯擦一把汗,探頭到門房看了一眼,就見看門的老伯躺在床上,依舊呼呼大睡。
大壯哼一聲。正要去喊醒他,突然遠處一聲驚叫。
“啊!”
叫聲短促,高亢。
像是有人被掐了脖子發出來的,大壯心中一驚,就不由向著前方跑去。
再走幾步,大壯愈發心驚起來。
靠近房屋的地方,地麵上散落了許多雜枝,一片狼藉。
按理說祁天城家裏保姆眾多,就算是昨天結婚,也應該收拾好了,為什麼現在一片狼藉。
大壯一邊走一邊打量著,見小樓上開了一扇窗,方位正是師兄的洞房,他也不走樓梯,見旁邊有一棵大樹,蹭蹭幾下爬到樹上,又順著一根橫木走到窗戶前,探頭向著房間中看去。
房間中,同樣是一片狼藉。
新買的家具倒下了,燈籠彩綢也亂七八糟的撲了一地,被子、板凳糾纏在一起,像是經過了一場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