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靈的目光一直在追隨著喬飛。
但喬飛從站起到撞向牆壁,隻是短短的幾分鍾時間,等到她想爬起身來的時候,喬飛口中的一段京劇吟唱出聲。
連空氣都在震顫。
正是保持這樣一個起身的姿勢,她看見喬飛,自己的丈夫口唇顫動,將人間的一切定住了,包括祁夜靈自己。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仿佛她能洞悉喬飛的全部身心,能看到他的心靈深處,也能感受到喬飛在用生命製止麵前的一場動亂。
是的,她的心髒跟喬飛產生了共鳴,喬飛吟唱的每一個音符她都能聽懂,都能感受。
但就在這時,喬飛頭頂上一個血色的影子漸漸成型,那是跟其他學生口中噴出的鮮血,所形成的鬼影一模一樣的一個影子。
隻是喬飛頭頂上的影子更大更猙獰。
他似乎在吸收著喬飛頭上浸染的血液,從一團血霧逐漸凝結成一個人影。逐漸成為一個實體。
“波!”
空氣似乎震顫了一下。
如果說,喬飛的吟唱是冬天的寒風,那麼,影子所發出的聲音就是一股洶湧的熱浪,祁夜靈甚至感覺到,那股熱浪在到了自己麵前的時候,自己呼吸都不由一滯。
於此同時,那些飄逸在空中的血影一起翻騰起來,它們在朝著巨大的血影靠近。終於,空中的兩個血影彙集在一起。
如兩滴水彙聚成一滴。
“歎英雄枉掛那三尺利劍,怎能夠滅胡兒掃蕩狼煙……”喬飛一段包龍圖吟唱完,自然而然轉換為另一段《串龍珠》。
這些吟唱的片段,其實每一段都像是一段咒語。
比如《包龍圖》,像是冬風,能凝滯周圍的一切,比如《串龍珠》則是如利劍,能讓邪靈感受到恐懼。
京魂,喬飛並沒有得到過誰的傳承,隻是在這一段時間的自己琢磨之中,但此時福至心靈,也將一段段京魂轉換自如。
果然,在更換了《串龍珠》以後,那些血霧形成的人性顫抖起來,兩個剛剛彙集起來的血霧在顫抖中陡然分開。
但喬飛的吟唱圓轉,他身邊的實體的聲音卻如一把刀。
一時間,圓潤的京腔中摻雜了厲嘯,頓時讓周圍的人群頭疼欲裂,人們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身周被禁錮住,卻一動也不能動。
唯一活躍的,是大壯。
他將幾名邪靈從學生的身體中擊打出來,身體旋轉間,已經衝向人群中央,在哪裏,陳慶正拿著一串銅鈴在搖晃著。
當西斯教授踢中他的身體的時候,陳慶慘叫一聲。
也正是這一聲,讓大壯稍微猶豫了一下,他自小就是受盡人情冷暖,對別人的淒慘也感同身受,在他的心裏,陳慶到了這樣,早就不足為懼。
得饒人處且饒人!
大壯並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為人處世卻遵循了這樣的一種理念,這是中華幾千年文化的積澱,也是每一個炎黃子孫的悲憫之心。
隻是,垃圾之所以是垃圾,哪怕擺上了廳堂,也絕不會變成一團美玉。
在那串銅鈴到了戴月手中的時候,陳慶已經一推西斯教授,趁著教授身體撞向大壯,他驀然衝上前去,一把就從戴月手中將銅鈴奪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