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副官明白湯生智是由於麵子的問題，才遲遲無法下定撤退的決心之後，便繼續去勸他。
“司令，委員長當時的意思是短期固守南京，並沒有讓你一直堅守下去，你能夠守到現在，掩護整個國民政府安全撤離，就已算完成任務，沒有什麼丟臉的地方。”
經過張副官的一番勸說與提醒，湯生智才想起委員長在離開南京之前，曾經向他麵授機宜，萬一形勢緊急，他可命令衛戍軍撤出南京，趕往重慶與國民軍會合。
由此說明委員長並沒有把湯生智當初立下死守南京的誓言當真。即使湯生智守不住南京，委員長也不會怪罪於他。
湯生智還在瞻前顧後地思索之時，羅卓蔭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指揮所裏向他報告，“司令，我們衛戍軍傷亡慘重，城樓很快就要失守了。”
旁邊的張副官聽了，簡直比湯生智更加著急，不等他對羅卓蔭作出回應，就大聲地哀求他，“司令，你快下令撤退吧。我們要是再不走的話，就來不及了。別忘了我們還要去接沈夫人呀。”
其實湯生智剛才已經差不多相通，打算接受張副官的建議，現在聽到羅卓蔭的彙報之後，就不敢再有任何猶豫，立刻對衛戍軍下達撤退的命令。
湯生智必須趕回司令府去接沈露芬一起走，暫時還不能親自帶領軍隊撤退。他隻好命令羅卓蔭先帶著士兵們撤到下關碼頭，等他接上沈露芬之後，再從水路離開南京。
羅卓蔭早已不想跟高歌猛進勢如破竹的日本軍交戰，現在一聽到終於可以撤退的命令，便暗自欣喜，高高興興地領命而去。
湯生智看到羅卓蔭在這種打敗仗的情況下，還能夠笑得出來，便忍不住在背後罵他，“羅卓蔭真是個混賬東西，我們現在是被迫撤退，又不是打了勝仗才轉移，竟然還如此開心。”
張副官猜到羅卓蔭高興的原因一定是因為可以撤退逃命，不必戰死在戰場上，但是他並沒有時間再跟湯生智多作解釋，以免湯生智還要去追究羅卓蔭消極打仗的責任，耽誤了撤退的最佳時機，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他隻是鄭重提醒湯生智說，“司令，我們快走。等日軍一攻進南京城裏來，就要封鎖道路了。那樣我們想接沈夫人都無路可走。”
湯生智意識到時間緊急，非常擔心沈露芬的安危，不敢有誤，便聽從張副官的勸告，急急忙忙地乘坐汽車返回司令府。
一回到府裏，湯生智便讓士兵迅速地收拾行李，準備離開南京。
沈露芬得知日本鬼子即將攻占南京，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能不能安全離開，而是喬飛現在是怎樣的一種情況。
自從喬飛走後，沈露芬就沒有離開過司令府，自然不知道外邊的形勢變化，也不知道喬飛的境況如何。她隻好向湯生智打聽說，“喬飛知道南京快要淪陷的壞消息了麼？”
“我也不清楚喬飛是否已經收到消息。”湯生智搖頭回答沈露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