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和蘇玉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條慢慢變大的門縫,隨著大門被敞開,三個人同時聞到裏麵飄來輕微的臭味。他們跟著範二進去,見大廳之內左右各有四根梁柱,柱子上斑斑駁駁,黑漆已然掉落了許多。大廳最後麵供著十尊黑色的冥神石像,正是那陰司冥府的十殿閻羅。可那些塑像全然不是傳說中凶神惡煞的相貌,雖然麵目陰冷些,卻都流露著好似人間帝王的莊嚴之相。十尊像後麵的牆壁上畫的全是些牛頭馬麵,判官無常,夜叉鬼王之類。他們三人從兩排梁柱之間走過去,儼然有一種身在陰間府衙接受審判的感覺。十尊冥像前的長長桌案上安放著十個香爐,上麵已積了厚厚一層灰塵,顯然是很久沒人來過了。這供桌的邊角台紋都雕畫著蓮雲,據範二說,這案子是千年深海老船木打造的,有辟邪鎮魂的作用。
蘇玉見桌案上好像放了一本書,她過去拿起來輕輕彈去塵土,才發現竟是冊《地藏本願經》。
蘇玉當即跪了下去,翻開那經書,對著十尊像念誦道:
紅塵之間,盡如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內,一塵一劫。臨命終日,得聞一佛名、一菩薩名、一辟支佛名,不問有罪無罪,悉得解脫。但於佛法中所為善事,一毛一渧、一沙一塵,或毫發許,我漸度脫,使脫大利。
安予哪有耐心聽她念這些話兒,也不等她,便往內堂走去。範二不放心他,於是也跟了過去。
安予進了內堂,見這裏比外麵要大得多,裏麵竟有一二十個大石棺齊整整的安放在地麵上,每座石棺足有四五米長,上麵雖然積了些殘落的蛛網和灰塵,可那祥雲蓮花的紋理依然清晰可見。
安予說:“這麼大的棺材,不知道裏麵埋著多少陪葬品。”
說著,他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摸那棺材。
範二急忙上去攔下說道:“摸不得!摸不得!這棺槨是兩層嵌套的,裏麵一層是木棺,木棺放在石槨之內,兩層之間的空隙用黃土填死,黃土之中還加了石膽,劇毒無比,但凡滲出一絲來,沾到人身上可是要化血爛肉的!更別說裏麵那木棺還都是灌了流珠的,人碰著就得死。”
安予一聽,連忙縮回了手。可他一轉身,不經意又看到看到牆上的壁畫,雖然大多掉了色,但也依稀可見。他細看之下,竟發現那些畫中依稀夾雜著一些奇怪又熟悉的麵孔。他三麵牆看遍,才想起來,原來那上麵畫的和那天在顏先生家見到的畫大同小異,畫的都是那人麵魚身的東西,雖然看不出麵目美醜,可身姿的婀娜妖嬈卻是無可比擬的。他繞著牆壁看了良久,才發現蘇玉還沒進來,於是便和範兒從內堂出來,可他兩人來到大廳之後竟發現蘇玉已經不在這裏。
安予忙看範二,還未等說話,範二就道:“別急別急,可她能去那邊了。”
說著,範二手指了指那十殿閻君塑像最右首的一座,安予順著看過去,才見那旁邊有個小門,安予忙跑過去,進了那小室,見蘇玉果然在這裏。
這間小屋裏隻有一座石質的大蓮台,蓮台前有個墓牌,上書:安府國君之靈位。
蘇玉對安予說:“原來這家人和你同姓,說不定追到祖上還是同根同源呢。”
安予苦笑說:“連你蘇家都也隻是修個冥樓小塚,我祖上要能有這麼大的家業,但隻留下牛毛似地一點,也不至於過今天這樣的日子。”
“不敢說不敢說!”範二忙插話道,“祖宗可不敢亂認,這座蓮花石槨可正是這大宅子的根源!靈位上寫的那位安國老爺就是這家人的祖宗!”
“也不知這位是什麼來曆,有這麼雄厚的家資。”蘇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