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已是正午,太陽亦將慢慢西斜。福壽天的景致還是那樣,似副水墨丹青,一切都沉浸在濃濃的秋色裏,時間好像突然靜止,在沉吟之中細數著無數亡靈的記憶。
秋風起時,令人感到一股幽幽的冷意。
範二望向遠處,他笑的有些悲涼。“最終他們竟是以這種方式走到一起的。”
“你是說……”蘇玉有些吃驚的問道,“我本以為他兩個能夠各自安度餘生已是最好的結局了。”
“如果阿依離開後銷聲匿跡,或許是最好的結局。”範二接著剛才的故事又說道,“可似那般美好的人往往不會得到上蒼的眷顧,我霄雲祖上看到阿依留下的書信後就開始四處找她,他首先想到的地方自然是她的部族,於是便又一個人偷偷得回去打聽消息。”
“那他找到她了嗎?”蘇玉顯然已經被這故事打動了,她急切的問道。
“找到了。”範二說,“但等待他的不單單是阿依。”
蘇玉說:“難道阿依被旬波的家人抓住了嗎?”
“是啊……”範二長歎一聲,”也不知旬波家的人用了什麼方法,蒙混過了官府,又到處打聽阿依的消息。阿依畢竟是個女子,雖說是要出家,可始終放不下故土。她離開我霄雲祖上之後,又偷偷回到了部族,沒想到卻正被他們抓住。“
範二又說道:”小姐你能猜得到,我祖上又何嚐猜不到呢。可為了這個他最心愛的女子,他還是去了。他將孩子寄放在鄰舍家中,獨身一人來到部族。”
“他們便就要利用阿依當做誘餌將範霄雲引出來!”安予說。
範二講的有些口幹舌燥,他咽了咽口水,接著說:“我霄雲祖上去了之後,果然在部族裏見到了阿依。他們把阿依帶到他麵前的時候,他便失控的哭了起來。因為他麵前的阿依,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阿依了。她已經被折磨的沒了人樣,據說她光著腦袋,身子幾乎也是半裸著的,雖然身上有些殘落的布片,可那已經不能稱得上是衣服了。她身上血跡攪拌著泥土,就像個垂死的乞丐。當她抬起頭來看到他的時候,她臉上卻是帶著盈盈笑意的。那笑中帶著解脫與滿足,也許臨死前能與自己的愛人見最後一麵是她最大的慶幸了。”
範二稍一停頓,坐到樹下,又接著講起來:“他們把阿依關在牢裏,夜半又有三兩個男人進去,他在鄰邊的牢裏隻能聽那幾個男人肆意的淫笑聲和她無助的哀嚎,想必當時他的眼神是充滿無助與絕望的。”
“後來呢?”蘇玉問,“阿依逃脫了嗎?”
“逃脫?”範二又一陣苦笑,“經過那幾個男人的最後蹂躪之後,她當晚就死在了牢裏。”
講到這裏,又是好長的一陣沉默。
安予和蘇玉竟覺得他們現在的日子是那麼的幸福,盡管生活上有諸多的不如意,可夫妻情深已蓋過了一切坎坷。此時他們竟感激上蒼賜予彼此的這份愛戀了。
安予和蘇玉不忍心再催問下去,隻是耐心的等著。
範二沉吟了一會兒,顫抖著聲音又說:“阿依死後,那幫禽獸不但沒有絲毫的惋惜,更是做出了慘絕人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