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意外收獲(1 / 3)

原德就近找了一塊大石頭,坐在上麵抱怨道,“尋了半夜,連個鳥影子都沒有,更別說人了。即便是找到了,憑你我之力也奈何不了他,不如回去安歇了,明日再從長計議。”

旁邊幾個和尚聽了,也都附和讚同,畢竟他們都見識過麵具人的手段,知道就算真將找到蘇玉也救不了她。

原空見眾人都心生倦怠,不由得著急起來,便對原德道:“我等打著火把勞動心神忙了半夜,此時回去豈不是空忙一場?即便是尋不著他,但凡你我師兄弟在山間點著火把,弄出些許光亮動靜,也能叫那怪人也不敢對蘇施主輕舉妄動。若是就此回去,豈不是讓他高枕安眠!”

原德冷笑道,“你道這山有幾重高?即便我們沿山路走上十天半月,怕還見不到山頂哩!”

原空擔心蘇玉,又怨又急,便指著那高處說:“師兄怎說出這麼沒道理的話,一切大小難易之事皆在人為,若不願為之,即便蘇施主就在眼前,你也看不見她。若是有意為之,就算萬裏之遙也不過是積少成多的道理。更何況這土丘樣的小山能有多高,山頂就在那裏,師兄說這話卻顯得憊懶了。”

原德卻懶得搭理他,招呼眾人要回寺裏,原空急跟在他們後麵苦留半天卻勸不住,反遭原德唾罵道:“若不是師傅慈憫收你入門,你恐怕早已淪為人魚的口中之食,不過是個托我山林殘命苟活的人,哪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我看你比安予還著急,莫不是對蘇玉有意思?”

其餘眾人也跟著一齊嘲笑,原空自覺臉上火辣辣的。原德的話正說到他心裏,他卻隻作鎮定不屑計較,便隻得任由他們下山去。

原空掛念蘇玉,即便剩下自己,他也沒有打退堂鼓。他心想不如到東坡與原心和安予彙合再一起尋找。他舉著火把磕磕絆絆正走之間,見前麵不遠處隱隱有火光浮現,便知是有人處,也沒多想就快步趕過去,沒想到正見著原生和小夜坐在那裏。

原空又驚又喜,剛要問他們,小夜卻忙縮到原生身邊。原生拍了拍她,然後站起來彈了彈身上的樹葉枯草,像個小大人一樣,拍著胸脯煞有介事的說:“你別怕,這是我小師弟,他不是壞人。”

小夜撓頭想了想,忽然嘿嘿一笑問道:“大姐姐呢?”

“大姐姐?”原空說,“什麼大姐姐?”

“就是那天晚上和你一起在海邊的那個漂亮姐姐呀……”小夜說。

原空歎了口氣,責怨原生道:“大夥兒全都上山尋蘇施主去了,你倒自己藏在這裏耍玩,劣性不改!蘇施主平日也多關照你,你卻全無一點掛念之心!平日裏師傅對你的教導都學到哪裏去了!小小年紀整日不思進取,卻竟跟個俗家的女孩子廝混,長久下去可荒廢了年月!”

原生雖名義上是師兄,不過是因為入門比原空早些罷了,平日裏一切諸事都是原空讓著他,可這次原空大發脾氣,嚇得原生竟哭了起來。

小夜雖然和原生一起玩兒的時間並不長,可在孩子的世界就是如此簡單,隻要混個臉熟便成了青梅竹馬的一對。她看見原生被欺負,瞬間就將原空當成了仇人。

她竟從地上抽出一隻火把朝原空扔了過去,要不是原空閃得快,早被她點著了。

原空沒想到她的性格暴戾至極,饒是如此,他也不忍傷害她,甚至連一句責怨的話都沒有。

小夜見傷不到他,又怕他反來報仇,竟將原生背起來望山上便跑。

夜間山林裏本就多野獸出沒,若是再被麵具人抓去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原空放心不下便追趕上去。可小夜不知哪來的力氣,也不問方向,見路就走,見林子就鑽。原空在後麵追著竟漸覺吃力,原生在小夜背上嗚嗚呀呀哭個不停,此刻他已不知道原空和小夜這究竟是要幹什麼了。

小夜跳躍跑動的身型極為靈巧,可原空就不同了,他不但要一邊提防路上的石頭,還要鎖視住前麵的目標,免得跟丟。他在後麵辛苦的追逐了沒多久體力便跟不上了,正跑到一處高坡上,原空也是該當交黴運,腳下一軟正被塊青石絆住,冷不防橫倒在坡邊,一個不留神便從那草坡上似個木樁一般連番滾了下去。

好在坡勢不陡,這一路也沒什麼硬物鈍器的阻礙,盡是一片高草地。但這坡底卻是一處幾米高的矮崖,原空滾到這裏覺得身子往下一沉,當時好一陣天暈地眩,似乎是落進了萬丈深淵,他頭腦一片空白,隻閉眼等死,卻沒想到落進了一處大水潭中。

他毫無準備,又加上頭暈惡心,一掉進去便喝了好幾口水,雖是沒摔成肉醬,卻險些被水嗆死。

他遊到岸上像灘爛泥似的一動不動仰在那裏,等這陣難受勁兒過去之後,他才慢慢坐起來歎了口氣,拔起一撮草又無力地扔在地上。他心裏明白得很,這不知是又流落到什麼地方,尋人沒尋著,卻還把自己給走丟了,心裏別提多窩囊。

深秋的夜晚已經冷意重重,他單薄的僧衣隻能勉強抵禦山風,如今被水浸透自然凍得他哆哆嗦嗦直打顫。

他心想,即便是等天明再尋路徑,也得暫找個避風的地方容身,若是就在這裏過夜,染上風寒找不到出路的話便就死在這荒山裏了。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無力地朝前麵的樹林走去。可走了一會兒他卻隱約見得地上有幾處大大的凹洞,他俯下身去觀察,摸得那土還有幾分濕潤,分明就是剛從深處翻起來的。他在往前走,便發現類似於此的凹陷越來越多,幾處挨得近些的便都練成一片,地上的土鬆鬆軟軟,一腳踩下去便能深陷半餘尺。原空見四周還有些歪歪斜斜的樹,便料定這些土坑都是樹木被連根拔起後留下的痕跡。

他又回頭看了看身後走過的路,不禁心裏驚悚,他難以想象這裏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樹繼續一步步往前走,到了林子盡頭的時候,便見前方的坡下是一處山坳,地形開闊,月光透徹,空地上淩亂的堆鋪著無數的樹木,它們像是些巨人的屍體,在冷冷的月光下顯得十分淒涼,那場景用慘烈來形容也不足為過。

原空正要沿著矮坡滑下去,才注意到雜亂的樹幹當中立著兩個人,他仔細一看竟是麵具人和那個養喜鵲的女孩!原空心裏一陣激動,沒想到歪打正著竟在這裏碰見他們。

原空不敢出聲,忙退回來蹲在林子裏偷窺。隻見女孩扶著麵具人進了山洞,那隻大喜鵲炯然昂首立在洞口,過了一會兒女孩兒從山洞中背出一個人來,原空鎖目凝望,雖看不清麵貌,但隻憑那人身上披著的白絨毛披風便斷定是蘇玉無疑。

兩個人將蘇玉放在大喜鵲身上,那喜鵲便馱著她從穀間飛了出去。原空心中著急,不由得一起身,又忙停住半蹲地定在那裏,他緊張地朝看了看麵具人和女孩兒,幸而他們沒有發現自己。兩個人不知說了些什麼,麵具人便自己進了山洞,而女孩兒則朝穀口走去。

原空料想她一定是去那喜鵲著落的地方安頓蘇玉,於是便在林子裏悄悄跟著她。

她是常在山裏行路的,所以不像一般女子那樣扭捏嬌柔,時而哼著又跑又跳,時而就路邊折花插在發髻之間。看她的樣子全然不著急趕路。可原空心裏卻又急又燥,沒走多久竟緊張的冒出汗來。

他們兩個就這麼一前一後走走停停,原空已經走到林子盡頭,若再往前走便就和那女孩岔了路途。於是他等女孩走得更遠些了,才從斜坡上下來,貼著山間石壁又跟了許久。他又困又累,無意間打了個哈欠,就在這一擦眼淚的功夫竟不見了女孩兒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