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清醒(1 / 3)

自那天見麵以後,吳筱桐就有意避開沈嘉言,有什麼問題都直接找顧天藍商量,與她相處下來,才真正了解到為什麼沈嘉言會選擇她,聰明,漂亮,而且大方。原本以為會有的隔閡竟在她幾句輕鬆的玩笑話裏輕易地消散了,她的確就是自己心目中沈嘉言理想的伴侶。如果是她,沈嘉言就不會那麼累吧?定案那天,顧天藍叫了吳筱桐去她家。她坐在沙發上,觀察著這間房子,幹淨地一塵不染,就像她的人一樣。這裏是否也有他的痕跡?顧天藍正在廚房給她衝著咖啡,門鈴響起。“筱桐,麻煩幫我開一下門”吳筱桐起身,開門,看到沈嘉言一隻手扶著牆,另一隻手拿著件黑色西裝,臉上一片潮紅,眼神迷離,應該是喝醉了。顯然是沒預料到在這裏見到她,沈嘉言疑惑地又看了下門牌號,難不成他真喝多了?這一後仰,差點摔倒,吳筱桐沉著臉,伸手扶他,“你沒走錯。”他的力量壓在她身上,聞到他身上一股濃濃的酒味,混著熟悉的味道,她把他扶到沙發上,微微蹙眉。此時,顧天藍已從廚房出來,看見這情形,走過去,將他手中的衣服拿起,輕輕笑了,“喝酒了嗎?”他閉著眼,用手揉著兩邊的太陽穴,還沒清醒過來,含糊著答:“喝了一點,筱桐,我頭疼,你幫我揉揉。”一句無意識的話,讓吳筱桐呆在原地,渾身像燒著一樣發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神偷偷瞄向旁邊顧天藍,她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繼續拍著手中的衣服,讓她懷疑剛剛的那句話隻是她自己的又一個幻覺。顧天藍轉頭,微笑著對她說:“他喝醉了。真是奇怪,三年都沒碰過酒了。”這話是什麼意思?吳筱桐覺得自己的腦子裏一瞬間似有無數的東西湧出來,好像要炸開一樣,頭痛欲裂。而躺在沙發中的那個男人已經翻了個身,沒有再發出其它聲音。吳筱桐幫著顧天藍將沈嘉言扶入房中的床上,她匆匆退出那間臥室,不敢再看一眼。一整個下午,吳筱桐都精神恍惚,效率也極低,好幾次,顧天藍反複重複的話她都沒有記下來,原本可以一個小時就最後敲定的計劃硬是被拖到傍晚。終於完成,吳筱桐深吸了口氣,這個地方,她一分鍾都待不下去,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是不是一切都錯了,她根本就不該回來。整理著東西,打算告辭。“筱桐,謝謝你。本來應該請你在外麵吃飯的,可是沈嘉言……這樣吧,我去買菜,在家裏吃頓便飯,改天我們再好好謝你。”吳筱桐連連擺手,“不用了,我回去了”,她現在恨不得立刻逃離這個地方。可是顧天藍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已經拿起錢包,穿上外套,快步出了門,臨走還不忘說一句:“你幫我看一下沈嘉言,我去買菜,千萬別走啊”就這樣呆著,如坐針氈,眼神不由自主地轉向那間關著的門,裏麵有她心心念念地那個人。吳筱桐輕輕推開那間臥室的門,沈嘉言還在睡著。她走到床前,他的睫毛似乎動了一下,但沒有睜開。她貪婪地看著他,回來那麼久,一直都沒有機會好好看看他。他的睫毛很長,就像個洋娃娃,她一直都很嫉妒,還常說“要是能換過來就好了”;眉頭微微蹙著,這三年,他一定很累,連睡覺都不安穩嗎;鼻子依舊很挺;嘴唇有些幹,不久前,他還用它吻了她;臉似乎瘦了點,輪廓顯得更加鮮明,三年前的柔和變成了現在的剛毅,隱約有些父親的影子,是不是做生意的人都會變成這樣?沈嘉言,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當初為了成全,也為了逃避,就這樣一走了之。事隔三年,她以為一切都改變了,隻想回來親眼看他成家,然後便能放下過往種種,過些簡單的生活。可是,又為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為他準備婚禮,卻不是她的,想一次,心就痛一次,偏偏每天有一大半的時間在想著。就算她再堅強,也沒有力氣繼續堅持了。她要的究竟是什麼?要他毫無負擔地娶妻生子,從此和她相忘於江湖,還是要他背負那些無可挽回地過往,緊緊抓牢自己的手,不管痛苦還是快樂,與她相攜一生?她曾經怨過他,怨他沒有將事實告知於她,就替她做了選擇,把她逼上一條無法回頭的路。現在,她何嚐不是如此?她也在隱瞞他,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這樣,對他們而言是否公平?他總是喜歡勉強自己,凡是都要經過幾番斟酌考量之後再決定用什麼樣的語氣和表情說出來,她曾經要他答應:“沈嘉言,心裏想什麼就說出來,至少在我麵前,你不要想過之後再回答。我隻是希望你不要那麼累。”曾幾何時,她在他麵前都是真的,喜怒哀樂,她從不需要隱藏,現在,竟然也需要帶著麵具對著他,他們之間,是不是太可悲了?這些,真的就是對他們最好的結局嗎?短短的十分鍾,她心裏已經轉過了千百個念頭,甚至想要把他拉起,告訴他:“沈嘉言,我還愛著你,如果你還愛我,就不要結婚。”如果是從前的她,也許一時衝動就真的這樣做了,可她已經二十六歲,她不能不管不顧就這樣讓他在毫無準備之下做選擇,就算他們之間還有感情,那麼多的問題還是存在,更何況,當年他會選擇放棄她,現在未嚐不會如此,她需要給他時間,讓他慢慢明白他要的究竟是什麼。她終於知道,這一次,她回國的目的。這樣想著,心裏便逐漸明朗開來,也不再那麼拘謹,她要留下來,看清楚某些事,某些人。輕輕退了出去,替他掩上了門。房間裏,沈嘉言睜開了眼睛,他一早就醒了,她的味道近在咫尺,他害怕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連呼吸都變得小心起來,就怕嚇跑了她。他不知道這十分鍾她想了寫什麼,他想的隻是這十分鍾能被無限延長,她不再離開,永遠呆在他身邊。直到顧天藍回來,沈嘉言也沒有醒。吳筱桐在廚房一邊幫忙,一邊跟她聊著天。有一個問題,她一直沒有問出口,今天卻有了勇氣,“你和他是怎麼開始的?”顧天藍把菜放進鍋裏,一邊炒著,一邊答道:“半年前,我忙著馬不停蹄地相親,正巧那天他在我相親的地方約了客戶談生意,碰上狼狽的我,我需要一個婚禮,他便給了。”那些過往,她懶於回憶。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根本不想提起。就這樣?這樣簡單的答案,讓吳筱桐分辨不清,她看著顧天藍,希望從她的眼神裏捕捉到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有,那不是愛著一個人該有的表情。她被自己的結論嚇了一跳,也不再繼續追問。晚飯的時候,沈嘉言才從房間出來,他和吳筱桐默默吃著飯,顧天藍給沈嘉言夾菜,問道:“頭還疼嗎?”沈嘉言注意到吳筱桐的眼光也投向了自己,隻是搖了搖頭。又讓她知道自己喝酒了,怎麼每次都能被她發現?顧天藍笑笑,也不再說話,三個人相對無言。吃過晚飯,吳筱桐想躲開三個人這尷尬的局麵,搶著收拾碗筷,“我什麼都沒做,就讓我洗碗吧”沈嘉言沒有說話,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機,眼睛盯著電視,耳朵卻注意著廚房裏的動靜。顧天藍拍拍他的肩,笑著說:“給我倒杯水吧”沈嘉言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不過還是站了起來,進了廚房。感覺到身後有人進來,那瘦長的身影,不是沈嘉言是誰?他走到她邊上,拿了個杯子,然後去接水。吳筱桐的手猛得一滑,手裏的碗落在水槽裏,激起一陣水花。她慌慌張張地撿起那些碎片,暗自懊惱。不是說已經變了嗎?這三年,她學會的東西豈止他知道的那些?這些小錯誤已經許久不犯,為什麼一站到他麵前,她就好像什麼都沒變,永遠像個孩子,不停地犯錯?心思又不知道飄到哪裏,沈嘉言放下手中的杯子,快步上前,替她收拾殘局,“你別動。”他又在小看自己,吳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