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以後怎麼辦?嗚嗚嗚。”事後捏腳妹哭泣著問。
馬世謙沉浸在又一個首次探險的快感中,沒回答這個問題。
那次發生,是一場意外。
馬世謙在球場上崴了腳,他的深圳球友建議他打電話約捏腳工上門服務,那個足浴中心原本不提供外出服務,因他是熟客,網開一麵。
馬世謙在酒店修養了三天,捏腳妹上門來了三次。
她幫他鬆背捶腿捏腳,不管出於閑的還是憋的,總之到第三天,當她的手在他的大腿上順著“肝經”來回遊走了二十分鍾之後,馬世謙的肝未平,心火倒是被調動起來,依著“動物性”的發作放棄了對自己的控製。
在有次演講中,有一個聽眾提問說:“如果用三個詞形容您的首任前妻,您會用哪三個詞?”
馬先生饒有興致地回答說:“如果讓我用三個詞形容我的首任前妻,那三個詞會是:‘渾圓’‘年輕’‘傻傻的’。”
那是一個沒有預備的臨時提問,馬先生沒預備地給了個誠實的回答。
拋開所有世俗偏見的誤導,單看這三個詞,多麼美好。就算在馬嵬坡當場拷問李隆基,大唐皇帝陛下對楊玉環的評價,就這三個詞,也足以解釋他們“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的傳世愛情。
撥開浪漫的假象看人性的本質,哪個男的不希望人生中擁有那麼一個到幾個“渾圓”“年輕”“傻傻的”的女生?
然而人生的無趣就在於,事情總是不會止於有趣的時刻。人心之貪,遇上不好的想要好的,遇上說不上好還是不好的就幻想多幾次會習慣成好的,等真遇上了好的,想的就是一要再要。
在“貪嗔癡”的惡性循環中,總是特別如魚得水。
馬世謙和捏腳工屬於“說不上”的那種貪。床戲一旦發於情,就很難止於禮。馬世謙被捏腳工的“渾圓”“年輕”“傻傻的”吸引,之後再到深圳,除了打球捏腳,又多了一項室內運動。
對於這個發生,馬世謙並沒有思量太多。
馬世謙在朱莉和捏腳工之間在台北經曆過兩三次不成功的戀愛,那些注重內心感受的女生跟他不深不淺的感情糾葛和捏腳工跟他純粹的身體交流外加她對他憨態可掬的崇拜比起來,像發生在另一個平行宇宙中。
馬世謙沒有愛上捏腳工,但他享受在她身體裏的自己和在她眼中看到的自己。
她令他為自己感到驕傲。
不管是不是愛情,女人能為男人做到的最好的事,就是令他為自己感到驕傲,令他忍不住對自己深情款款。
“你問我台灣女生和內地女生的差別哦,因為我認識的大部分台灣女生就是台北的女生,因此,以馬先生有限的經驗,我會回答說:台北女生,到手比較難,到手之後一切就變得越來越容易。而內地女生,到手很容易,到手之後一切就開始變得越來越難。”
這是馬先生對場上另一個聽眾提問的回答。從以上論調,對他內心對捏腳工的評價,似乎也能窺視一斑。
當年那位渾圓的捏腳工還是太年輕,她的“傻傻的”讓她沒認清她自己和馬世謙的關係的本質。
她在跟他睡了無數次還沒有看到他停歇的跡象時,出於本能外加跟小姐妹的討論,決定把他們的關係往前推進一步。
有一天,馬世謙打完球,看到捏腳工居然跑到場外等他。
那是她第一次出現在捏腳房和他的酒店房間之外的地方。
馬世謙看到她之後立刻停下腳步,遠遠地,屏住呼吸看著她。忽然,他透過假想中的他人觀看的角度,看清了幾米之外的捏腳工:她等他的時候正在嗑瓜子,也許她等了很久,她腳邊四周都是瓜子殼,馬世謙看到她的時候,她還在不斷地抖著一條腿並同時對身邊所有路過之人積極地翻著白眼,以維護自己嗑瓜子的權益。
馬世謙沒有“看清”過捏腳工。在那之前,他跟她的關係不需要看,隻需要聞、摸和摩擦。他像忽然被揭開眼罩一樣被眼前這具他相當熟悉的肉體嚇壞了。
自打這個時代在到處打著文明的招牌魯莽地定義人類行為之後,“女人嗑瓜子”和“男人留長指甲”就是粗鄙的代名詞。
當捏腳工離開捏腳和性愛的現場,馬世謙看清了一個他無法接受的、嗑著瓜子抖著腿的粗鄙女人。她有的那點年輕的渾圓,在她的失控麵前也成了“癡肥”,而她在他身邊床上床下表現出的“傻”,放大在公共場合就成了“蠢”。
他忽然完全無法接受,像張愛玲說的“他的世界是淺灰石的浮雕,在清平的圖案上她是突兀地凸出來的一大塊”。
馬世謙被這個“看清”愕出一身冷汗,他決定以最快速度讓捏腳工從他的世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