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們今天要講情感話題,那麼馬先生就有義務對各位呈上最真實的感悟,即使看起來不是那麼美好的。我在我人生中第三段重要的情感中獲得的教訓是:男人和女人之間,最大的情感悲劇並非是負心或移情,最大的情感悲劇是:一個人是性情中人,而另一個不是。比如我和我偉大的Grace章女士。至今為止在我們的關係中都沒有任何‘他人’的介入,我們的問題就是自身的問題——關於性情不對等的問題。在這裏,我想把這個討論放大,從狹隘的男歡女愛,延伸到一個民族對快樂、對歡愉,乃至對幸福把握的能力。幾年之前有一個社會新聞:我們有一位記者,在街頭采訪一個老先生,問他:‘您幸福嗎?’老先生回答‘我不姓付,我姓曾’。這個對話聽起來有點烏龍,一度引發我們對‘我們幸福嗎’這個主題的熱烈討論。無法回避,有一個占比很高的困擾,似乎是:我們擁有的越來越多,我們感到幸福的時刻越來越少。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這樣?有沒有得出答案?以及在你們心裏,對幸福的定義又是怎樣的?馬先生我作為一個以演講混飯吃的小培訓師,才疏學淺,當然沒辦法站在宗教或政治的高度,給出深明大義的回答。既然說情感話題,我倒是很想從情感的界麵跟您去分享一下‘為什麼我們如此不容易感到幸福’。之於我,答案很簡單:在我們所處的環境中,‘性情中人’比例太少。這句話怎麼講?比方說我們每個人都接到過推銷電話,問你要不要買房,要不要貸款,要不要投資。我們幾乎每個人都接到過詐騙電話或短信,讓你彙款到哪兒。這些行為的目的非常單一——‘獲利’。你不要馬上鄙視這些。這還隻是顯像的惡意的唯利是圖。那些隱像的是什麼?比如我們的電視廣告上竟然堂而皇之地說什麼‘不要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這句話多麼糟糕!如果,一個人對人生的定義就是‘輸贏’,相信我,不論你輸了什麼贏了什麼,你都不會感到幸福。幸福不是一場較量,幸福是一種由心而發的,以‘共善’為前提的‘自善’。再來,我們看到很多人,尤其是年輕人,越來越注重‘人脈’,越來越多人在談論‘圈子’。我不能簡單粗暴地說這對或不對。但‘人脈’的底裏是什麼?馬先生告訴你,‘人脈’的底裏就是‘攀附’,就是趨炎附勢!是當你遇見一個人的時候,你內心的評估不是感受對方的心靈、思想或審美,而是立刻判斷對方有沒有用,有多少用。甚至我們在計劃學一項技能的時候,內心的評估也是這東西有沒有用,有多少用。‘有用’是一個非常‘勢利’的思維模式。誠然,‘勢利’的確可能讓一個人走近名利,但‘勢利’絕對不可能讓一個人走近幸福。所以怎麼接近幸福?當我們遇見一個人,我們試著從內心去感受,而非透過大腦去分析。就像我們對待工作的態度,能不能讓‘有趣’在你的心裏高於‘有用’?為什麼近年來大家開始重新推崇‘匠人之心’?因為匠人之心基於的是‘有趣’,基於的是‘性情’,基於的是對‘內心’的忠誠,而非功利或‘分析’。隻有遠離勢利,回歸性情,遠離交易,回歸分享,你才具有了接近幸福擁有幸福的可能。”
說完這段話,背景音樂再次響起,這一回大家聽到的,是馬先生親自挑選的《清平調》。
在“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幹”的句子中,馬先生長舒了一口氣,不是歎氣,是對自己有所交代的深呼吸。
演講到了這個時候,仿佛到了一個人的中年,人從需要對別人有交代,開始轉為隻要對自己有交代。不知不覺中,馬先生變得越發誠實起來。他表麵上看起來像在向眾人宣告著的,是他對自己的宣告。他懇切給出的關於性情的“告誡”,正是他跟Grace一場姻緣中他自己最大的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