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遇有很多朋友,花道長也有很多朋友。但他們共同的朋友卻很少,而禹就是其中之一。
與花道長和陳遇不同,禹是一個很徹底的“資產階級”,但感謝中國是一個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家,禹沒有一點屬於本階級的階級意識。與花道長和陳遇這兩個無產階級的典型代表相處的極為融洽。
花道長與禹的相識很沒有傳奇色彩,據說,那是在小學一年紀的一堂課上,敬愛的老師讓同學們拿出鉛筆寫字,剛入學的花花似乎有點呆蠢萌,竟然沒有帶,就在這時,正義的禹伸出了援手,借了他一支,於是乎,友情,就這麼建立起來了。
禹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不過在小學時,卻沒有人看出來——除了花道長。那時的禹,並不出眾,盡管有錢,可他們的學校還是很有點社會主義色彩的,隻看成績不看錢,公平公正公開。那時的禹,長得很沒有靈氣,看上去遠遠不如其他孩子精明,與他交往的人也不多。可正像某句老話說的,天才總是不被庸人認同的。陳遇的天才,花道長可能永遠無法理解了,可對於禹,因為長久相處,他還是有那麼些慧眼的,所以道長對禹的評價一直是:大智若愚。
不辜負道長這雙400度的近視眼。是金子總會發光的,禹的光彩在小學沒有顯現,而到了初中,一發就是不可收拾。
什麼光彩?對於學生而言,無非學習。對於中國學生而言,無非考試成績。禹的考試成績到初中自然是很好的,可最重要的是,他的思維能力。禹是一個天才,一個讓人嫉妒的天才。以學習而論,他是一個理科男,可卻對曆史、哲學有著很敏銳的洞察,深刻的思考,哪怕他很少或者可以說,根本不看這種類型的書。做一個有趣的對比吧,並不天才的花道長是一個想要明悟宇宙至理的夢想家,為了這個夢想,他看了許多許多許多的書,司馬遷的《史記》、陳壽的《三國誌》、黃仁宇的《萬曆十五年》、錢穆的《中國曆代政治得失》……還有諸子百家的典籍、西方哲學家的著作,毛主席的《矛盾論》、《實踐論》……才後天的培養出了些哲學靈敏,曆史深度。要是說禹能夠與道長在曆史、哲學的領悟媲美,那自然是扯淡的,畢竟天道酬勤,道長那麼多的書也不是白看的。可道長有時候與禹對話,卻總是不可遏製地出現嫉妒的感覺。道長的優勢,在於博覽群書後豐富的知識,可正因為因為這些知識,他對事物的看法,無論深刻與否,總是帶有人工雕琢的痕跡。而禹卻可以對某件他第一次知道的事,發表同樣深刻卻更自然簡潔的看法。
“既生道長,何生禹?”道長隻能無奈地慨歎。
“幸好,貧道跟他不是一個學校的,哼哼。”弱者的自我安慰總是那麼短視。
花道長經常與禹聊天,內容包羅萬象,既有禹擅長的現代IT科技、物理知識,也有道長擅長的曆史、哲學。在一個陰雨綿綿的暑假,道長與禹開始了一場跨越學科限製的對話——時間與空間。
道長運用思辨哲學,借助了偉大的無產階級導師馬克思、列寧的時空論,洋洋灑灑幾萬字發到了QQ空間,講述了時空存在的客觀性,空間的無限性;而禹憑借著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用一篇不出千字的科學論文,闡明了時間產生的原理,輕鬆接住了道長的挑釁,還順帶著嘲諷了道長不夠簡潔的用語習慣……
這場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自然是沒有輸贏的。哲學家花道長與物理學家禹,濃墨重彩的哲學論文與工筆細描的科學理論,還有禹那善意的嘲諷,都在花道長心中留下了難以忘懷的印跡。
那一天,花道長約禹出去做好事不留名。好事做完後,兩人又攜手回訪母校——那座充滿了社會主義色彩的小學,見到了他們共同的班主任。老師還是那麼和藹,盡管他們已經不是當初的小男孩。我們三人一起聊著,聊著小學度過的童年,聊著她未曾見到的,我們的初中,也聊著讓人充滿美好幻想的未來。
禹說:“我以後想去浙江大學學物理,做一個理論物理學家,就像霍金那樣的。”
道長在一旁說道:“老師,禹的物理很厲害的,我在他家看過他看的物理書,我就看得懂標點符號……”
“他文科也很厲害,他看的那些書,我也根本看不下去。”被道長當著老師的麵誇獎了的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同樣誇了花道長。
花道長知道,他們的老師,會很開心看到他們的成長,他們的夢想。當初被她的樹影庇護的小樹苗們,已經有了成為大樹的視野與胸懷,正在向著自己選定的路,慢慢地走著,走著。
不論未來如何,有夢想,人生總是輝煌的。
道長說:“各自的路,我們慢慢走著。”
不論能否到達終點,不論路上,有多少不愉快。就那麼走著。為了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