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裏希絲毫沒有在意男子充滿敵意的態度,他靜靜地聽著對方震耳yù聾的咆哮,直到叫嚷聲逐漸趨於平靜,才淡淡地回應道:“剛才我已經過,索斯比亞……完全不存在了――――另外,他手上能打的牌也很多。比如,封鎖來自南方的交易商路,斷絕食鹽供應。據我所知,以前從盧頓家族手中流入市場的新型摩托機車,其製造源頭……也同樣來自南方的隱月城。”
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猛砸聽脆弱的心髒。艾拉布勞克家族成員雖然彼此之間爭權奪利,卻也不是滿腦肥腸對實際情況沒有任何理解的蠢貨。海因裏希的這番話,已經表1ù出許多出艾拉布勞克能夠承受的物資供應極限。他們必須在既得利益與未來展兩之間,做出艱難的選擇。
克瑞恩一直沒有表態,他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濃鬱的咖啡香氣之中。過了近五分鍾,他才緩緩抬起眼皮,把深藍sè的眼球焦點轉向海因裏希,用極其複雜的目光看了他很久句地:“去吧和那個年輕狂妄的子好好談談。無論你帶回來的消息是好是差,艾拉布勞克家族都將全部接受――――”……
奧特城西麵的廣場上,數千名戰俘以所在家族為區分,在空曠的場地上排列成一個個大不一的方塊形隊伍。雖然算不上整齊,卻也勉強能夠讓人分辨出最基本的縱橫。
十餘輛裝甲卡車環繞在廣場四周,數百名荷槍實彈的龍騰防衛軍簇擁著它們,把各種不同口徑的武器,全部指向這些手無寸鐵,目光呆滯的降。
戰俘方陣對麵大約五米多遠的地方,豎立著數十根直接插埋進土壤的粗木樁。所有木樁上都捆綁著一名麵容萎頓,神情疲倦的犯人。
從身上穿著的製服來看,他們都分別屬於聯盟軍中各自不同的家族。尤其是那肩膀與領口位置上,比普通士兵顯眼得多的三角星與橫杠,也清楚無誤表明他們顯赫的軍官身份。
烈日,從頭頂直射下來,炙烤著大地,升騰起一片令人難以忍受的滾滾熱浪。
戰俘群中已經有數十人出現脫水、中暑跡象,他們嘴裸1ù在外的皮膚表麵,龜裂開一條條密如植物根係的細縫。用手輕輕一抹,細胞組織喪失活力的表皮立刻被擦掉更加新鮮紅的生嫩皮膚。充斥著強烈紫外線的陽光直射在上麵針刺般的劇痛,遭到燒灼壞的皮層,也迅分泌出點滴傷口表麵形成覆蓋,卻被熾熱的高溫瞬間蒸,隻留下散在空氣當中,令人惡心的腥濃與餿臭。
太陽,照得人昏昏yù睡。
戰俘們已經在廣場上站了近兩個多鍾頭――――無論生理還是心理上的承受能力已經達到極限。他們隻是憑借身體本能,在對於死亡恐懼的支配下,機械而麻木地保持站立。
終於,一個蓬頭垢麵,身形單薄的戰俘,實在無法抵擋烈陽與疲憊的雙重折磨,眼睛朝上翻了翻一片令人心悸的慘白,雙膝一屈,渾身綿軟癱倒在地。
他實在太累,需要休息。即便是躺在滿是礫石的堅硬地麵上稍微一會兒,也已經是令人無比羨慕的奢侈享受。
“砰――――”
膝蓋與地麵剛剛接觸的瞬間,沉悶的槍聲,也粗暴地撕裂了廣場上空保持已久的死寂。從斜上方向準確命中目標的子彈,將戰俘整顆頭顱轟然爆開,飛散的血水與濃漿被*硬泥土迅吸收,隻留下一塊塊板結的幹涸凝固物,以及橫躺在地麵,四肢不斷抽搐、顫抖的無頭屍體。
再也沒有人想要合上眼皮或左右搖晃。活生生的死亡就生在自己眼前,這比任何刺jī或精神恢複藥劑都要管用。
用厚重原石砌成,高大寬敞的城主官邸會議大廳裏,鋪著潔白麻布的條形長桌兩邊,坐著數十名來自各個家族的談判代表。與上次安排的座次一樣,海因裏希仍然占據著最為靠前,也是最接近座的位置。
所有人的眼睛,都牢牢看著站在高大落地窗前的林翔。
他穿著一套做工精致的深黑sè製服,款式簡單,卻完全適於男有的粗獷魅力。唯一的裝飾,隻有紋繡在用金sè絲線鑲邊的一條團形黑龍。昂怒賁張的猙獰龍口,仿佛隨時準備吞噬任何敢於反抗自己的對手。
林翔背著雙手,被優美線條勾勒出的英俊臉龐側麵,與修長筆身形共同組合成美妙無比的圖畫。他半低著頭,長長睫毛覆蓋的眼睛,透過玻璃一直望向腳下的廣場。直到清脆的槍聲從遠處傳來,戰俘群中出現第一名死的時候,才微張開柔軟溫潤的嘴聲音,朝站在身邊的sì衛淡淡吩咐。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