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潑天禍亂郎舅揮拳 平...(1 / 3)

話說文卿議定罰酒,寶珠量淺,不能多飲,要紫雲兩個代消。文卿還不肯依,寶珠再三告免。文卿笑道:“此刻饒了你,回去要聽我擺布呢。”寶珠粉麵通紅,低下頭去。紫雲取過筆硯,磨了濃墨,將一幅花箋展開,送到文卿麵前。文卿想了好一會寫了兩首七絕,遞與寶珠,寶珠接過來一看:

錦衣香處係裙腰,為惜芳春步步嬌。

人醉花陰雙勸酒,鳳凰台上憶吹簫。

斜傍妝台罵玉郎,海棠月上意難忘。

紅娘子解雙羅帶,沉醉東風錦帳香。

寶珠看罷,讚道:“這兩首詩真好,集得一點痕跡沒有。我那裏做得出來?珠玉在前,隻好擱筆罷了!但是我不做,你又生氣呢,勉強謅兩句塞責罷。”就提起筆來,一揮而就,送將過來。文卿念道:

一時思君十二時,念奴嬌亦惜奴癡。

銷金帳裏花心動,燭影搖紅夜漏遲。

十二闌幹憶舊遊,石榴花放動新愁。

自從郎去朝天子,懶畫眉峰上小樓。

文卿道:“竟是黃絹幼婦,就不集詞牌,也是妙極的了,我竟甘拜下風,做你不過,罰我十大杯。”吩咐紫雲斟酒,紫雲口雖答應,手中取個杯子,卻不肯就斟。寶珠忙奪住酒杯,陪笑道:“你的詩已就好極了,那裏還配罰?快不要這麼著,自家人,不過做了取笑的。就是不好,也不要緊,況你的又是真好。”

文卿厲聲道:“你不許我吃酒麼?”寶珠道:“你要吃酒,我來敬你一杯,何必定要十杯八杯的吃呢?”說著斟了一杯,笑盈盈的,送文卿口邊,身子一側,坐在文卿懷裏來,一把扯住手,橫波一笑,以目送情。

文卿見他低著頭,領如蝤蠐,白而且膩,襯著一道貼箍,如烏雲一般,掩映得黑白分明,再加上幾道金鏈子,晶瑩鑒影,文卿十分動情,一手理住明璫,在他項上聞了一聞,咬了一口,一股甜香,從腦門直打入心窩裏去。見寶珠兩頰紅潮,登時泛起,眼角眉梢,隱含蕩意,文卿此刻,心神俱醉,怒氣全消,倒摟住寶珠,溫存一會。又將他三人的金蓮,並在一處,不住的把握賞玩。在紫雲腿上脫下一隻花鞋,縷繡嵌珠,異香撲鼻。

文卿將酒杯放在裏邊,吃了一口,笑對寶珠、紫雲道:“你兩人的腳,倒是一個模樣。”紫雲道:“小姐的腳,是我手裏出的,自然同我一樣。”文卿道:“他雖比你更瘦。”紫雲道:“這叫做青出於藍。”文卿道:“你兩個是門戶中的腳,良戶人家,那能這麼苗條飄逸?”綠雲道:“大小姐還更象呢。”寶珠道:“我家還有兩個象呢。”綠雲道:“大少奶奶同瑤姑娘。”文卿笑而不言。紫雲笑道:“把鞋給我穿上罷,一回情,二回是例了。”

文卿也不理他,將鞋杯送到寶珠麵前,紫雲一把奪去,翻了寶珠一裙子酒,寶珠道:“不好,這丫頭作怪了。”文卿狂笑不止。綠雲忙用手帕子過來,揩抹幹淨。又坐了一會,文卿起身,寶珠等隨在後邊,丫鬟老婆子取了物件進去。文卿攜著寶珠道:“我們繞那邊過去。”帶了紫雲、綠雲慢踱,又遊幾處亭台,已到畹香春圃,眾人抬頭一看,吃了一驚,見滿地芳蘭,俱皆枯死。文卿道:“這是什麼意思?”寶珠竟看呆了。紫雲道:“為何一齊都萎呢?”說罷,蛾眉緊鎖,若有所思。

文卿對寶珠道:“你為什麼不言不語?”寶珠長歎一聲道:“天道如此,人事可知!”不覺感傷起來。文卿詫異道:“這不是無緣無故的!”寶珠搖頭道:“此非外人所知也。”文卿喚了園丁來問,園丁也覺奇異,稟道:“昨日好好的,怎麼過了一夜,就這個樣子呢?”文卿道:“回去罷。”拉了寶珠入內。寶珠進房,悶悶不樂。文卿追問,寶珠不肯說明,再問時,寶珠盈盈欲淚。文卿不解,也不深追。從此,寶珠心中忽忽有如所失,紫雲頗為憂煩,但不肯說明形之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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