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有人進來的聲音，其間夾雜著玉佩撞擊的聲音，素修聽著聲音熟悉，忙斂起悲容，準備起身出去看是誰。正在她將寫好的詞揉成團準備扔掉時，一人躬身進入內殿，臉上堆笑，道：“你獨自一人在這裏作甚，還不點上蠟燭，小心使壞了眼睛。”
神遊良久的素修才發現火燭將要燃盡，殿內昏暗，若不是來人熟悉的聲音，她真是不能分辨究竟是誰。
素修順手將紙團扔掉，邊上前行禮，迎接這位多時不見的皇帝陛下。
李曜撣了撣身上的雨水，一把將素修拉到懷裏，捏了她的臉一把，道：“出去吧，這裏又冷又暗。”
侍候的宮女忙打起簾子，素修輕輕扣住李曜的腰，並排出殿，到得正殿，聽見外麵已經下起小雨，淅淅瀝瀝的，使本就安靜的安處殿更加清幽，四下寂靜。一如她初見秦王時的清冷。
李曜不想坐下，拉著素修的手在寬闊的殿內踱步，臉上雖然帶著倦意，但仍難掩喜悅。素修定睛凝望李曜，多日不見，成為皇帝的李曜越發消瘦，臉色也難看了些，還有一身的風塵仆仆。
“你為何用這種眼神看我？”李曜發問。
“許久未見陛下，乍見有些不敢認了，陛下比之前瘦了黑了不少。”
李曜攏住她的手，替她理了下鬢發，笑道：“在你心裏，我若是初見你時的模樣，不消幾日，我就是站在你的麵前，你也不認得我了。”
聽他這口氣，這皇帝當得還挺辛苦。
“陛下何出此言？您還要換個模樣不成？”素修道。
李曜刮了下素修的鼻子，慢條斯理道：“你們整日呆在富麗堂皇的後宮，享盡榮華富貴，哪裏知道朕在前朝的辛苦？那些大臣沒有一個好纏的，比你們可要不省心多了。”
“陛下這話可沒有道理，後宮在皇後殿下的治理下井井有條，眾人皆相處無事，和美非常，就沒有不省心這三個字。”
“皇後入主昭陽殿這才幾天，就能看出來所有事情？朕登基也有一段時間，尚未理清所有的事，你們的皇後倒2比朕強？朕今兒下了晚朝，先去了昭陽殿，隻見皇後與昭儀正在燈下翻看名冊，便沒有進去打擾，找了幾個宮女問了這些天的事情，朕便來了你這裏。好了，你與朕說說皇後殿下這幾天是如何做的？”
李曜邁開已經停下的腳步，與素修並肩踱步，鳳眼欲合。
素修卻不願意說給李曜聽，她稍一側身，忽地止步，搖頭笑道：“陛下已經問了人，何必再來問我？莫不是陛下存心要挑我的錯，我若有說錯的，您便報與我的皇後殿下，要殿下按照新規來治我，給後宮中人作伐子？”
“這可了不得了，朕無你說的企圖，更不敢做些荒唐事，倒是你，天天都在胡思亂想。朕想給你提醒，皇後是將門虎女，平日裏威風甚多，你不要做些忤逆她的事，一切如在東宮即可。”
“朕脾氣好，你若在皇後處受了氣，來找朕便是，朕會安慰你的。”
素修越聽越覺得不太對勁，今晚的李曜怎麼僅剩溫情了？
李曜似乎看出了素修的想法，放在她腰間的手收了收，嘴唇貼著她的額頭，道：“朕聽內侍省與尚宮局說了皇後在昭陽殿給你們立的新規矩，朕給你個任務，幫朕看著皇後等人行事，皇後若有錯，報與宸妃，不可任其錯下去。皇後行事膽大心粗，總是不讓人放心，如今她掌管後宮，朕在前麵坐著，心裏總覺得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