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每說一句,劉智暉等人的臉就拉低一次,待到祁然說完,劉智暉等人的臉也已經完全不能看了——有的人深深低著頭,像是在思考祁然剛才所說有無什麼不合理之處,隻有劉智暉和王老國公還在咬牙堅持著,沒有將頭完全低下。
但劉智暉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反駁的話,其實,乍聽與細想,祁然說的都挺有道理,劉智暉手裏有的不過是關於祁然的傳聞,和一些揣測,都不是什麼致命的打擊,而剛才好巧不巧,他為了顯擺自己也知道些史書上的事,故意對祁然進行圍追堵截,沒成想反被祁然追趕上來,一通說之後,劉智暉本人也有些蒙蒙的——
其實不止劉智暉本人是蒙蒙的,在場的所有人聽了祁然的分析之後,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連一直以來喜歡沉迷於武藝的林昭都聽得認為祁然有幾分道理,向祁然投去了幾分羨慕且佩服的眼光——林昭也有些看不慣劉智暉和王老國公咄咄逼人的態勢了,相比較而言,還是祁然那樣波瀾不驚的樣子顯得有幾分道理。
艾國公在一旁撚須,也在細想祁然的話,見劉智暉等人一時半會說不出半個字,便道:“祁相公說的很有幾分道理,劉國公既然十分推崇齊國晏子,那便是對晏子的為人處事都了如指掌,依照祁相公所說,他與晏子之所作所為並無不同,都是真心為國效力,為陛下辦事,劉國公理應對祁相公很是喜歡才是,畢竟,祁相公做的事都能和齊國晏子比對上,兩人也都很像,劉國公為何厚此薄彼?真的隻是因為祁相公來自邊遠的耒州,劉國公等人看到祁相公位居宰相,不服氣了吧?”
劉智暉原本被祁然和艾國公的話氣得有些找不到北了,在心裏將艾國公罵了一通,後來又聽了祁然說了長篇大論,更是懊惱,想要反擊,卻又找不到方向,此時,艾國公又出來幫祁然說話,令劉智暉很是惱火,惱火之餘,劉智暉複又想起了被祁然帶跑偏的話——他剛才的一番質疑,祁然還沒有正麵回應。
劉智暉反問艾國公,道:“艾國公現在是完全不分事實對錯,令郎幾句話就將艾國公的主見說沒了,艾國公也真是枉活了六十有五——令郎三十出頭,入仕不過十幾年,能有多少見識?見了像祁然這樣高深莫測的人,自然會被其言語蒙騙,自然而然地站在祁然那一邊,可是,自己認為的就是事實的真相嗎?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艾國公既然選擇相信了祁然,那我也無話可說,我還是有些話,要問問我們這位宰相——適才,祁相公幾句話就將話題扯到天涯海角了,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現在我反應過來了,祁相公還沒有回應我的問題——我想請問祁相公,當年祁相公曾作為番丹,也就是叛臣那邊的官吏,在兩軍對陣時,是否還記得自己是燕人?為何在第一次交戰之後,你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為叛臣出謀劃策,殘害同胞?如果你是一個從小就認為自己是燕人的人,怎麼會加入到叛臣的陣營中,來傷害自己的同胞呢?在那之後,你並沒有主動離開,真是和現在的祁相公滿嘴忠君愛國的樣子相差甚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