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辯了這麼久,軟話硬話都已經說遍了的祁然明顯已經不想說話了,見劉智暉仍然是這樣的態度,也不做進一步的表態,隻是穩穩地往後退了幾步,臉朝皇帝李曜偏了偏。劉智暉等人見祁然如此表態,如此靠近皇帝李曜,心裏也窩著火,他們心裏明白,皇帝李曜的心還是偏著的,是和祁然站在一邊的,也顧不得什麼君臣禮儀了,快步上前,差些就要卷起袖子衝到皇帝李曜的眼皮子底下揮動憤怒的拳頭了,這一切都被應如實等人洞察,搶先了一步,將劉智暉等人牢牢抵擋住,尤其是唯一在場的武將林昭眉頭一皺,所佩戴的寶劍露出了鋒芒,成為了橫在劉智暉等人心裏的顧忌。
劉智暉見林昭抽出了寶劍,阻擋著他們的腳步,氣急敗壞之際,抬眼望了望高高在上,巋然不動,隻是臉色有些不好,雙眼噙淚的皇帝李曜,不知怎地,劉智暉竟突然泄了氣,一下沒了勇往直前的勇氣,尤其是與站起身來的李曜四目一對之後,更是哆嗦著身子連連後退,李曜見狀,嘴角一扯,完全放下了心,今日發生的不過是一場鬧劇,劉智暉等人隻是嘴上沒有把門的,膽量嘛,可能還沒有從未上過戰場,比他們年輕好幾旬的艾洄大——換個角度看,李曜放心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現在看起來氣勢洶洶的劉智暉等人代表的那一部分人,生氣歸生氣,失望歸失望,不滿歸不滿,還是有幾分人臣之心的,他們生氣的是祁然“鳩占鵲巢”,搶了原本屬於他們的一部分權力,不滿的是自己偏信祁然的行為,失望的是祁然一時半會下不去,至於其他的,便沒有了,對他這個皇帝,也沒有其他的異議了,歸根結底,起於祁然而已。
李曜摸清了劉智暉等人的命脈,心裏早已經有了對症下藥的良藥了,李曜徐徐站起,對林昭道:“不得無禮!快去,快去!”
林昭沒有遲疑,也沒有表現出對李曜此條命令的質疑與擔心,用最快的速度收回了寶劍,快步出殿,並且將帶進庭院的侍衛們驅散到殿外,不讓進入。
李曜等到林昭等人完全出去之後,又換了個臉色,命應如實等人上前撫慰劉智暉等人,溫言好語,道:“幾位國公來得早,想必還沒有進食,若不嫌棄,便在朕這裏進食,朕也好與幾位國公們促膝長談,說些體己話,好過在這兒幹站著,橫眉冷對的,不像個體統,也不像一家人的樣子。”
劉智暉歎了口氣,道:“陛下心裏還念著我們是一家人,老臣感激不已——隻是祁然也在這兒,臣等吃不下,坐不下,祁然一日在朝堂之上,臣等就一日不得安寧,哪裏能對陛下說些體己話呢?”
李曜旋即收手,道:“朕不知祁然究竟有何罪過,幾位國公要對其如此窮追猛打,一切都沒有定論,朕也不好說些什麼,幾位國公難以釋懷的話,朕也不好強留,還請幾位國公回去好好想想今日的話,今日的事,想想自己的過錯,不要總是將眼睛盯著別人,偶爾也要審視一下自身才是——過不了多久,朕會回去,會將大家召集在一起,一起商議一個對策——幾位國公若不想在朕這兒吃飯,那麼就請盡快回去,一起商議一個對策,好在百官麵前說出你們的想法,讓多數人決定祁然的去留吧——這也是朕一直以來想做的一件事了,祁然也已經成為宰相一段時日了,朕也該看看祁然帶給朝堂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