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昭儀很快便將驚訝化為淡然,待王皇後說完後,朝長公主恭恭敬敬道:“誠如皇後殿下所言,妾不敢行僭越之事,一直奉皇後殿下之命協理六宮,妾確實不如淑妃謹小慎微,規行矩步,但也不是妾有失教養,不識禮儀,而是妾在協理六宮,不能太過溫文爾雅,震懾不住粗狂的宮人,有時不合規矩,也是在所難免的,所幸皇後殿下並不在意,反而十分體諒,妾日後必定小心注意。”
王皇後道:“昭儀一直都是本殿的得力助手,一些小事可不必在意。”
長公主聽完王皇後和劉昭儀二人的話,不由在心裏暗道王皇後不理解她的意思,還要故意與之對抗,毫無見識——原來,在短短的三日裏,長公主已經對宮中的人和事有所了解,王皇後與劉昭儀近日來有所嫌隙,更是逃脫不了她的法眼,長公主原本想借著今日之機會助力皇後徹底整頓後宮,約束人心,好使貪心妄想之人沒了希望——長公主故意提及劉昭儀,想要王皇後下決心,也想著王皇後會借此機會奚落與整治劉昭儀,將先前交予劉昭儀的協理六宮之權收回,但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局,王皇後竟然會好言維護劉昭儀,兩人大有知音之感。
長公主細語如風,端詳著王皇後,笑道:“殿下都如此說了,那麼我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昭儀有如此才能,皇後有如此識人之能和寬宏大量,我這三日之中看到的毫無規矩的場麵也不必擔心了,殿下和昭儀必定有辦法整治——”
王皇後點頭,道:“長公主所說的事,本殿必定會去詳查——這也是本殿疏忽了,本殿隻道將後宮原本懶懶散散的宮人約束起來,加以管束,他們就不會像從前那般做事拖泥帶水,但沒有想到糾改他們規矩的缺失,致使在長公主麵前失禮失態,也是本殿一大過錯。”
長公主道:“殿下入主昭陽殿也才兩年而已,如何能在一時之間整頓幾十年的宮中亂象?母親貞元皇後在時,因為身體不好,對後宮基本不過問,父親也忙於政事,無暇過問,這便滋長了那些掖庭宮宮人的囂張氣焰,荼毒至今,殿下已經做得很好,至少宮中那些膽大欺騙主上的人基本消失殆盡,這都是殿下的功勞啊。我適才所說之事,殿下也應該盡快做起來,像孔美人和薛采女這樣的事萬萬不可再次發生,這兒是皇宮,是天子居住的地方,神明護佑之地豈能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就是尋常百姓家,也不會容許有這樣沒大沒小,毫無規矩的人在。”
王皇後點頭道:“日後長公主若是發現了此等樣人,可直接派人來昭陽殿告訴本殿,本殿核實清楚後,立即嚴懲,絕不拖延。”
長公主笑道:“殿下說話果然當真?”
王皇後道:“本殿說的話從來都當真。”
長公主悠然道:“那麼就請殿下先懲治蕭婕妤。”
話音剛落,包括素修在內的人都忍不住訝然失色,有的還輕歎出聲——蕭婕妤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在大明宮多年,蕭婕妤自認並沒有做過什麼失禮的事情,更沒有在剛剛回來的長公主麵前有任何失態的表現,麵對這樣的汙蔑,蕭婕妤憤怒之餘更多的是委屈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