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垂了一下眼眸,冷漠道:“你莫怪我——當年,趙伯達也是這般待我,將我的女兒從我身邊奪走,交給劉賢妃撫養,對外說是劉賢妃的女兒,趙久止的妹妹——可憐我的女兒至今都不知道她的親生母親是我。”中間雖有關於親情的字句,但從長公主的臉上,素修看不到丁點溫情。
經過長公主提醒,素修是想起來劉賢妃,也就是趙久止的生母確實是有一兒二女,兒子便是趙久止,七歲被封為秦王,一女名叫德音,封號為永安公主,一女名淑清,封號為坤安公主。正如長公主所說,素修一直認為兩位公主是一母所生,從沒有聽過住在孤樹小院裏的燕後還生有一個女兒,就連姐姐素真都對這件事隻字未提。
隻是不知,長公主的女兒時永安公主,還是坤安公主。
“所以,於公於私,本殿都要這樣做——皇子一直嬌養在母親身邊,會沾染上脂粉氣,更何況是在他楚國母親的身邊,那就更可怕了,大燕的皇子最不能要的就是像楚國皇子一樣的脂粉氣與婦人之仁,這是於公;於私,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年,我失去了我的女兒,至今不能相見相認,你和當年的本殿是同一個身份——是公主,也是間者,不論你承認與否,你在本殿這裏是楚國間者無疑,這是你應該受到的猜疑與對待,這種離別也是你應該承受的。”長公主的眼睛微微紅了,在她心裏,應該還是有幾分親情,有幾分對女兒的真愛。
對於這種命令,素修無法拒絕——她在這裏,沒有說不的資格,但她也還是不死心,想為自己,也為孩子,爭取一些其他的可能。
“是,妾遵命——妾會以實際行動來告訴長公主殿下,妾不是什麼間者,從來就沒有其他的想法,所想不過兩國和平,百姓安康,自己若能立錐之地,再好不過,若沒有,妾也無怨無悔。”素修伏在地上誠懇說道,當抬起頭時,望向長公主的雙眼已經猩紅如血,涕淚零下。
長公主略微俯身,居高臨下的姿態仍沒有改變,她伸出手,溫柔地放在素修的頭上,順著素修的鼻梁而下,冷不丁地握住素修的脖子,以愛憐的口吻道:“本殿真希望你心口如一,無怨無悔,好一個無怨無悔,但願你真的無怨無悔,你若有怨,本殿可要懲罰你。”
素修艱難道:“妾想懇求長公主——日後妾能否一月去看看孩子兩次?”
長公主毫不溫柔地反問道:“本殿被關在孤樹小院二十年,可曾見過自己的女兒,見過自己的兄弟?”
素修知道已無可能了,隻得放棄掙紮,另作良圖。
“那便辛苦長公主了。”素修哀哀道。
長公主慢慢放下了手,道:“本殿撫養陛下的孩子,不會覺得辛苦,倒是你要傷心一陣子了——不過,若是你真的沒有企圖,真心要在平城生活,還有所表現的話,本殿會考慮將孩子還給你,讓你自己撫養——本殿也不是那起不近人情的人,本殿也是母親,和女兒分別了將近二十年,日夜哀痛,那種滋味,隻有死才可以比擬,所以,本殿也不想看到可憐的母親失去可憐的孩子——隻是你身份特殊,來自楚國,趙伯達又親口要你做間者,這些都是如實存在的,你如何解釋,本殿和陛下的心裏都會有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