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擔憂道:“隻恐公主的意思無人領會,陛下也會誤解。”
素修淡然一笑,將信紙折好交予樂藝,吩咐道:“你去將這封信裝好,和你訾塵姐姐一道送到長公主的昭明殿。”
樂藝小心將信拿在手裏,答應著去了。
素修扶著靈犀的手緩緩站起,眼睛望著殿內的陳設,大有噩夢一場方才醒來之感,輕歎了一聲,道:“我寫信的目的也不在乎陛下理解還是誤解,我離開長安兩年多了,外麵的情況大都不知曉,關於陛下,更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我不知道陛下現如今是否還記得我,他當了皇帝,心靜自然和以前不一樣,燕後說得輕巧,讓我寫信擾亂陛下的心思,可我知道,秦王成為了皇帝,心也會隨之而變,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自擾。我寫信的目的就是要告訴陛下我還活著,僅此而已,其中所寫的休戰乞和之語,陛下理解也好,誤解也罷,我都接受——說實話,咱們現在和長安城的距離是越來越遠了,遠的可能再也聯係不上了。”
靈犀傷感道:“公主——”
素修凝視著靈犀,強笑道:“紫鳶說的話十分有道理,咱們到了這裏,可以求得的隻有好好活著了。靈犀,你今年也有二十三歲了,跟了我也有十年了,不論是在大安宮還是大明宮,跟在我身邊的人有來有走,隻有你一人未曾離去。我想,你也應該有自己的小日子,夫妻和睦,生兒育女,為自己的日子操心,所以,我想趁著自己還有些能力的時候將你安頓好,你跟了我那麼多年,也該好好休息了。”
靈犀微微搖頭,道:“奴婢從來都不羨慕那些夫妻恩愛,兒女情分,奴婢跟著公主,就很知足了,沒有其他的想法。公主十年待我如一日的好,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公主,隻能用小心服侍來回報公主,公主若是不讓奴婢報恩,奴婢難以心安。”
素修道:“你是不是也跟她們一樣,厭惡燕人,所以不想在燕國找個燕人嫁了?你斷斷不可有如此想法,燕人之中也有紫鳶那般性情好的不是嗎?繁春也嫁了裴元清,現在應該日子美滿和順,不用過擔驚受怕的日子,你也像繁春一樣,不好嗎?日子是給自己過的,不用過分在意別人的看法,陛下說的話,你權當從未聽過就是。”
靈犀敏感道:“公主著急將奴婢發嫁了是為何?奴婢跟著公主,很是心安,從未覺得擔驚受怕,若是公主將奴婢發嫁出宮,奴婢見不到公主了,奴婢那才會擔驚受怕呢。”
素修明眸淚光微動,輕聲道:“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虧欠了你,你跟著我,白白受苦,日後也可能與我一起受苦受難,性命不保——我保不了自己的性命,將你們安排妥當,找好後路,我也心安了。”
靈犀輕輕拭淚,態度堅定,道:“不論遇到什麼事情,奴婢都不願意離開公主——公主說的這些話,奴婢就當做從未聽過——公主以前也說過這些話,今日怎麼又說了?莫不是因為紫鳶——紫鳶竟是間者,潛藏在大安宮中十多年,著實令人心驚,奴婢現在也無法相信紫鳶不是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