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塵和樂藝拿著書信剛剛走到昭明殿,就看到了從裏麵走出來的紫鳶——訾塵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垂下頭,不願意讓紫鳶看到她眼角的淚珠,甚至不想和紫鳶打照麵了,不是因為她怨恨紫鳶,而是她不舍得紫鳶。
紫鳶跟著林仙兒從昭明殿中出來,見到外麵夜幕深沉,心情也變得沉重,越發想不通長公主交給她的任務——紫鳶不由得懷疑這個任務的真實性——也許這隻是長公主一人想做的事情,皇帝並不知情。
想到這兒,紫鳶不由得歎了口氣,仰天望著深深夜空,幾點星子的光芒太過渺小,照不到她的前路,也照不進她的內心。
好像,路變得越來越難走了,她沒有那麼容易恢複自由之身——在燕國的感覺並不好過在楚國的感覺。
紫鳶邊想邊往外走,偶一偏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訾塵像是躲著她似的,站在樂藝身後,還垂下了頭。
也許,日後她們再也見不到了——老天爺最愛捉弄人,她們師姐妹從此可能要永遠分開了。
紫鳶主動來到訾塵的身邊,強打起精神,問道:“訾塵,才人的信寫好了?”
訾塵點點頭,將書信交給了紫鳶,道:“才人讓我來送給長公主——你們出來了,我就不進去了。”
林仙兒拽住訾塵,笑道:“才幾年沒見,你怎麼對師父如此生分了?見了我,連個師父也沒叫,連個敬語也不說。”
訾塵甩開了林仙兒的手,轉臉道:“我並不認識你。”
紫鳶忙按下林仙兒揚起的手,道:“師父,你不要生氣了,訾塵一直如此任性——師父,你且先回殿裏,我與訾塵說幾句話,就走。”
林仙兒隻好囑咐紫鳶道:“你路上可要小心——我也有封信給你,你上了路,到了地方之後再看,上麵有你需要聯係的人,還有去哪裏要錢,要人,你可要記好了——一路保重。”
紫鳶顯然不想讓訾塵知道自己此行去哪,忙打斷了林仙兒的話,道:“師父,我知道。”
林仙兒知道她們師姐妹有許多話說,交代了幾句話,也不再說,回昭明殿了。
訾塵望著林仙兒的背影,悵惘道:“我的師父早就死了,死了——”
訾塵實在不想承認麵前的這個燕國女人是她最敬愛的師父——在她心裏,師父很偉大,不但交給她武功,還教會她如何做人,要忠君愛國,可嘴裏說著忠君愛國的師父竟然是燕國的間者,訾塵隻覺得脊背發冷——當年師父滿嘴的愛國忠君,愛的可是燕國,忠的可是燕皇?那可太諷刺了。
紫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直接道:“訾塵,以後可要好好照顧自己——”
訾塵凝視著紫鳶,道:“你也是,離開了我們,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燕國雖說是你的故國,可你也是十幾年沒有回來了,必定不太熟悉,伊始也會過得艱難——如果覺得艱難,覺得難熬——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你是燕人,除了燕國,可以去哪兒?”
紫鳶努力保持著微笑,看到訾塵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她的本意如何,紫鳶點點頭,笑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以後可一定要聽靈犀她們的話,以後,我可管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