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殿裏,龔采女正吩咐侍女靈雨協助汝雪為衛才人擦拭臉上的傷。
衛才人感激不盡,道:“多謝采女。”
平日裏不怎麼與人交往的龔采女寡言少語,衛才人原本以為龔采女天性孤傲清冷,不喜歡與人說話,更看不上她的出身卑賤,所以不屑與她來往,但今日龔采女之行,著實感動了衛才人。
龔采女歎了口氣,道:“在這裏,人人都處境艱難,互幫互助也是應該的,何況你和我同出一殿,兩年有餘,你平日裏對我也好,我這麼做,也是應該的。我也勸才人一句,在宮裏,切不可將自己牽連到尷尬之事中,你我都有位分,便如此活著,也挺好,去做那些事不一定得到什麼好處,反倒有可能成為他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衛才人神色落寞,眼角噙淚,緩緩說道:“有些事情,不是我能說了算的,我地位低下,出身卑賤,有此處境,情理之中,我也習慣了,隻是可憐我的孩子,沒有一個好娘可以為他撐腰——我今生今世是無能為力了。”
龔采女輕輕按了按衛才人的手,寬慰道:“你有了江陵王,更應該為江陵王好好活著,我看著你整日裏無精打采,自暴自棄的,心裏甚是焦急,你怎能如此活著?你是才人,又是江陵王的親娘,就是皇後殿下也不敢把你怎麼樣,隻是如今昭儀欺負你到如此地步,也是有你的原因——你若硬氣些,昭儀也不敢動你。先前皇後和昭儀反目的事情,我也聽過一些,你去找了昭儀陳訴事情,不也沒有幫到你,江陵王沒有回到你身邊不是嗎?既然如此,你就應該放棄,江陵王在皇後殿下那裏,也是挺好的。”
衛才人垂下頭,哭道:“我也是無可奈何,我做不了自己的主——”
龔采女慢慢抱著衛才人,輕聲道:“事到如今,你先保護你自己最重要——江陵王是陛下的皇子,無人敢虐待他,皇後殿下母儀天下,也會待江陵王好——你先養好自己的傷——”
外麵淒厲的叫喊聲將龔采女和衛才人的談話打斷,靈雨膽子大些,輕輕探頭往外看去——隻見是尚宮局和慎行殿的宮人們來抓人,蕭婕妤身邊的侍女采菱等七人都被拖拽出去,號泣聲不絕於耳。
將采菱等人拖出去後,緊接著便是問罪蕭婕妤了。
蕭婕妤在大明宮裏六七年,從未受過這樣的侮辱,見親近的侍女都被拖拽出去,披頭散發,號泣不已,心中甚是不快,但由於自己的錯誤被長公主抓住,告訴了王皇後,也毫無辦法拯救那些跟隨自己多年的侍女。
“婕妤娘娘,請吧,您身份尊貴,奴婢們就不拽著娘娘走了。”為首的宮女沒有好氣。
蕭婕妤怒從心中來,瞪視那宮女,問道:“你是哪個局裏的?身份是是什麼?”
“奴婢是慎行殿吳氏。”
“我會記住你——以後,你最好不要犯錯,犯了錯也不要被我抓住。”蕭婕妤怒道。
吳氏哼了一聲,嘲諷道:“如今娘娘犯了錯,不知悔改,還在這兒恐嚇奴婢——奴婢不是被人嚇大的,這國有國法,宮有宮規,奴婢不是那起不知規矩的人,便不會被婕妤娘娘您抓到——娘娘到了慎行殿,可千萬不要總是想著如何日後出來報複奴婢,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從慎行殿中完好無損的走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