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修等人正在犯難,正在猶豫要不要回絕應如實,一直緊閉的殿門卻打開了,出來的正是趙攸止。
趙攸止緩步而出,眼神和緩了不少,看來在裏麵沒有停下思索,一直在轉變自己的心思和心情。
素修看到這樣子的趙攸止,不免鬆了口氣。
“姐姐,弟弟來了——”趙攸止緩緩道,“姐姐,剛才是弟弟錯了……弟弟言語有冒犯,還望姐姐恕罪。”
趙攸止抱拳施禮語氣真摯。
素修連忙扶起趙攸止,忍不住流淚,滿是溫柔地看著趙攸止,溫柔的牽著趙攸止的手,眼裏滿是疼惜,她知道趙攸止波瀾不驚的麵容下藏了多少仇恨與抑製,這種滋味很不好受,是比剜心之痛還要痛苦的滋味。
應如實看到吳王趙攸止出來了,也笑盈盈行禮,道:“陛下在涼風台準備了家宴,為吳王殿下接風洗塵,晚上還會要諸位皇子來陪伴吳王殿下,這可都是陛下的一片苦心啊——陛下說了,隻要吳王殿下說什麼,我們便要去做什麼,務必要讓吳王殿下在平城住的舒服,今晚來的皇子們都與吳王差不多年紀,陛下說讓皇子們與吳王一同相處,好讓他們學學吳王的才華與氣度,也排解吳王心中的煩悶——同齡人相見,才有說不完的話呢。”
吳王趙攸止麵無表情,淡淡說道:“知道了,感謝陛下的好意。”
表達的是感謝,卻沒有絲毫感激之情,敷衍的語氣一耳了然。
應如實回去複命。
趙攸止看了看素修,重新行禮,重新道歉,道:“姐姐,弟弟錯了——”
“不,你說的也對——”素修不敢直視趙攸止,生怕多看一眼趙攸止,便會想起趙久止的臉,隨後會在心中想象趙久止殞命前的經曆,那樣血汙的經曆,她不願意想起,一旦想起趙久止的經曆,隨之就會想起姐姐的經曆——姐姐是她的軟肋,她不想再次提起,她隻想等到有朝一日可以親眼見見姐姐,姐姐若在陽間,便在陽間相見,共同生活,若在陰間,便在陰間相見,共同往生,再當姐妹。
趙攸止擺擺手,歎道:“紫鳶說的極對——我怎麼能對姐姐說那些話?七尺男兒尚不能守衛疆土,家國淪喪,也不是一朝一夕,由來深遠……我怎麼能怪姐姐呢?我怎麼能說那樣的話呢?”
素修連忙拉過趙攸止,聲音深沉道:“以後可不能隨隨便便開口說話了……關於以前,一個字都不要說……”
趙攸止知道素修是為他好,便點點頭答應了。
素修吩咐了靈犀等人再燒些水來,讓武思遠等人服侍趙攸止沐浴更衣。
趙攸止很不情願的穿上幹淨的衣衫,忍不住連連歎氣。
武思遠勸道:“殿下,您也想開些……現在好好的,就好,以後才會好好的。”
崔景嶽也勸道:“殿下啊,您看看,其實這燕國的衣服與咱們那裏的差不多……就是窄了些。”
趙攸止歎道:“哪裏一樣?”
穿好衣服,趙攸止緩步出來,終於有了已煥然一新的麵貌,素修隻覺得眼前一亮,清洗過後的趙攸止再現清秀的麵容,隻是太過瘦削,顯得很是沒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