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蕭天佑分遣已定。人報宋將揚聲搦戰。天佑披掛上馬,率番兵列下陣勢。對麵嶽勝先出,舞刀大叫:“番將速退,免傷和氣。
不然,自取滅亡耳。”蕭天佑大怒,挺槍直奔嶽勝,嶽勝掄刀迎戰。
未及數合,孟良、焦讚左右衝出,接住番兵交鋒。蕭天佑力戰數將,佯輸而走。六使從旁追及,挺槍刺之,金火迸起,果然槍不能入。六使且驚且疑。
嶽勝、孟良等催兵而進,被天佑誘到穀口。六使見山勢峻惡,停住馬曰:“眾人且慢追趕,恐敵人有埋伏。”良曰:“此處我素慣熟,裏頭乃絕地,隻有一條小路可通雁嶺。番將不知路徑,走入穀中,正好乘勢擒之,如何不進?”六使然其言,率眾趕入穀中,卻不見番將人馬。六使驚曰:“敵人已有計謀,若不急退,定遭其困。”道未罷,穀口金鼓齊鳴,喊聲大振,耶律第伏兵齊出,將南兵盡皆困於穀中。孟良、嶽勝等拚死來戰,怎奈山上矢石交下,宋兵傷者無數。直待尋得雁嶺殺出,已被番兵壘斷路徑。山後旌旗亂滾,哪個敢近前!
六使與眾人困在穀中,無計可施。焦讚曰:“小將願領兵衝開穀口,救著本官出去。”六使曰:“番兵甚眾,如何抵擋得住?倘傷士卒而無益,不如停待幾時,乘勢或可走脫。”嶽勝曰:“寨中不知我等被困,倘若外無救援,內絕糧食,番兵乘疲殺入,豈不坐而待斃!不如趁今人馬尚強,依焦讚之言可也。”六使曰:“救援之處本有,怎奈無人通報。此去五台山不遠,若得一人前去,報與吾兄楊五郎得知,內外夾攻,則可脫此厄矣。”孟良曰:“本官與眾人忍耐一時,待我扮作番軍,偷出山穀,前往五台山求取救兵。”六使曰:“汝去須要謹慎。見了吾兄,求他馬上前來。”
孟良遂解下盔甲,扮作番人,辭六郎。乘夜偷出雁嶺,恰遇巡營番兵,被孟良一刀斬之,取其鐵鈴,滿營喊去,口內番語不休雲:“牢把寨,牢把寨,莫教走了楊都大。”又雲:“牢把險,牢把險,莫教走了楊巡檢。”時番營並無猜疑,任從孟良來往。巡至三更,走離嶺外,大踏步望五台山而行。
不消一日,孟良來到山門之下,見一侍者,問曰:“汝師父在寺中否?”侍者曰:“君從何處而來?”孟良曰:“吾受楊六使將軍差遣,特來見楊禪師,有急事報知。”侍者聞是楊家,即引孟良進入方丈中,稟知師父,出來相見畢。五郎問曰:“汝來寺中,有何公幹?”答曰:“小人姓孟名良,近歸楊巡檢,鎮守三關。蓋為北番犯邊,本官與其交戰,不期中了敵人之計,被困於雙龍穀中,外無救應,糧草將盡,特遣小人來求師父,出力相助。”五郎笑曰:
“我乃出家之人,豈可複臨陣相殺乎?且戎伍久荒,武藝俱廢,縱去亦無益矣。君可往汴京,求救於聖上,庶不誤事。”孟良曰:
“此去京師,路途遙遠,知他幾時出兵?望師父念手足之情,親勞一行,以救眾命,便是活佛再生,萬勿推辭。”五郎沉吟半晌,乃曰:“去則容易,怎奈我戰馬已死,少一匹駿騎,難以前行。”良曰:“師父若肯相救,小可即往寨中取得馬來。”五郎曰:“吾所乘之騎,最難中意。除非八大王之千裏風、萬裏雲二馬,若得其一,則可前行。”孟良曰:“此亦沒奈何,小人隻得星夜入汴京,向八王借馬與汝。”五郎曰:“若有此馬,當勝番兵矣。”
孟良即辭五郎,徑往汴京而來。不日到京,進八王府中拜見,道知要借馬之由。八王曰:“別事皆可,惟此二馬,吾看之瘦弱,豈肯借人臨陣哉?不必再說,決難允許。”孟良悶悶不樂而退,赴無佞府,來見楊令婆,道知六郎被困。令婆灑涕曰:“吾夫君率諸子歸於朝中,今隻有六郎一人,能承父誌,怎奈今又為番兵所困,倘若有不測,使我倚靠於誰?”九妹進曰:“母親不必深憂,既哥哥有難,兒當同孟良前去救應。”令婆曰:“汝去最好。邊庭之事,須宜謹慎。”九妹領諾。孟良曰:“請小姐先出汴京,於二十裏之外等候。小人今夜往八王府中,偷得其馬,即來相約。”九妹依其言,先自整備,辭母親去了。
隻說孟良複來八王府後花園,驀地越入。將近黃昏,向禦書樓邊放起火來。一時間,煙焰衝天,滿處通紅,軍校急報入府中。
八王大驚,即令人赴救。孟良乘其慌亂,閃入馬廄,偷得千裏風一匹,從後園門,徑跑出城。等眾人救滅火勢,中軍傳說:有一壯士,乘千裏風走出東門而去。八王怒曰:“必是孟良用此計偷馬也。”即令牽過萬裏雲,揮鞭趕來,天色已黑。時孟良偷馬出得汴京城,正心中暗暗自喜,誰知八王所乘,如騰雲駕霧,頃刻間追至。孟良正行間,聽得後麵如風過之聲。八王罵道:“逆賊速留下馬還我,饒汝性命。”孟良大驚曰:“彼來何速耶?”即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