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句狠話，馮時苑似受了重創一般垂下手。他抬腿要走，馮時苑立在原地，幽幽地問了一句：“從今以後，再沒有我，你舍得嗎？”
她的聲音不大，池羿卻定住了。隔了片刻他轉回頭，卻瞥見了站在不遠處的葉清。他閉眼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馮時苑支撐不住身體，蹲在地上哭了起來。旁邊的女生，大概是她的朋友，忙向前扶住她。
葉清呆了呆，才想起要繼續往前走。她剛才在什麼時候停住的腳步，自己都沒有發覺。
池羿走出不遠，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我是剛才馮時苑的朋友，你還是來看看她吧，她今天身體真的不太好。”池羿掛斷電話後扭頭往回走，走了兩步便遇見了葉清，他說：“我今天不去訓練了，你等下跟隊長說一聲。”葉清張開嘴巴剛想說話，他已經擦過她身邊走開了。
真是沒禮貌，從來都不會說一句“再見”。
她站在空曠的彎路上停駐腳步，回頭看著他身影消失的地方，入目隻有或濃或淡的一片綠色。他此時見到她了嗎？一陣風襲來，一絲清涼打在她的鼻尖上。地麵上出現一點又一點的水跡，快速被幹燥的水泥地吞沒。下雨了，她邁開步子往體育係跑去。
第二天中午放學，馮時苑出現在了教室門口。她看起來容光煥發，一改昨日的哀怨，臉上漾滿笑意，這種笑意在見到池羿之後顯得更加溫暖燦爛。她勾住池羿的手臂，仰頭在他耳邊說著什麼，一轉頭瞥見葉清，大方地招呼：“葉清，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葉清擺擺手說：“不了。”她的目光一直在馮時苑身上，沒注意到池羿的表情。
下午，葉清到得晚，她走到池羿的旁邊坐下，將經濟法的講義遞給他，“你要的講義。”
池羿拿起來略略翻看，“做得這麼詳細，”說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笑了。
“你們複合了？”葉清問。
“嗯，”池羿抿起嘴，壓抑不住甜蜜地勾起嘴角。
“你原諒她了？”話一出口，葉清恨不得在他麵前憑空消失掉。
池羿果真收起了笑容，他盯著講台的方向，又好像什麼都沒在看。“我不知道。”從他的聲音裏，葉清聽出了一絲痛楚。之前的他總是生氣，憤怒，這是第一次，他讓其他人感受到他在痛著。
再見到她，他發現自己不知該如何麵對她，所以總想避開。以戀人的關係相處久了，如今不知道該怎樣對她發火，不知道怎樣做仇人，他完全不得要領，總是在揮舞著長劍的時候刺痛自己。這一切，好像遠比去疼愛她，更加艱難。
“你沒戀愛過吧，”他輕聲開口，“所以不能理解。對喜歡的人，會憤怒，會恨，但是狠不起來。她生病了，我就想陪在她身邊。不是說要照顧她，隻是想確認她沒事。”
葉清急忙點頭，“總之是值得慶祝的事。”慶祝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