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依然還在湧了出來，陳楠楠的話仿佛給了他無盡勇氣，努力將已經含在嘴裏令人作嘔的麵包咽了下去。
胃裏一片翻江倒海，趙輝將半片麵包推回陳楠楠手裏，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你把它都吃了吧，下一餐還不知道在何時。”
完再也難以忍受胃的痙攣，掀開門簾衝了出去。
“哇……”趙輝俯著身子撐在黑暗角落裏強烈地嘔吐起來，眼前仿佛出現太陽下的七彩幻象，耳膜發出呲呲的聲音。
陳楠楠飛快跑到趙輝身邊，“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我已經開始排斥這些食物……”趙輝想想已經瞞不了，還是照直了。
“可我覺得最近幾，反而能接受了。”陳楠楠的情況卻正在好轉。
就在幾之前她還是個瘋狂咬了趙輝一口的肉食者，可現在卻正在變回普通暴風人，看來藥劑幹擾後的暴風病毒變異完全沒有任何章法可言。
看著陳楠楠髒兮兮的手裏握著的半片麵包，趙輝又是一陣忍受的惡心，饑餓感早就已經消退得無影無蹤。
“楠楠相信我，一定會回到文明社會的。”趙輝眼中投射出無比堅定的神色，這是他第一次鄭重其事地對陳楠楠作出承諾。
“楠楠不要回去，和你在一起就滿足了！”她一下子哭了出來，死死地抱住趙輝的臂膀。
“嗯！趙輝也會和楠楠一起回到第二區去的！”
趙輝輕撫著陳楠楠的頭，其實他在撒謊，已經快要變成破穹者的他要重新出現在人類社會幾無可能。無法奢望北寧市的科學技術永不進化，不可能一直檢測不到他體內的病毒。
“你在想什麼？”
“你體內的變異因子似乎正在消失，不再如前幾那樣狂躁……”趙輝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而我，卻已經變成了破穹者……”
“這不可能？你怎麼會是破穹者？絕不可能！”陳楠楠拚命地搖著頭，“誰都有控製不住自己的時候，偶爾失控並不代表……”
“別了！我一直都不敢告訴你，可事實就是這樣。”
“不會的……，不會的……”陳楠楠重複著同樣的話，轉身跑進帳篷。
趙輝心裏劃過深深的悲哀，禁不住搖頭為自己的命運而感歎。
夜風吹過，趙輝仰起臉試圖抑製奔湧而出的眼淚。頭頂那深邃的星空永遠無法看透，正如他體內所發生的變異一樣神秘。
不管是破穹者還是普通暴風人，隨時都被無窮無盡的折磨和煎熬所伴隨，當然也有遠超人類的力量和速度。
暴風族人怕什麼？在第五區之內最可怕的應該就是破穹者。
趙輝呆呆地站在星空之下，聽著遠方戈壁傳來的陣陣悲嗚，那是同樣嗜血的流浪者在夜間活動。
前幾有和司徒瑤一起討論過關於破穹者和流浪者之間區別，當時趙輝有問她：“流浪者不也是破穹者嗎？”
“看你站在哪個角度看咯！”司徒瑤解釋，“人類世界裏是不可能存在流浪者級別的暴風人的，因為他們在發病初期就已經被驅逐或捕殺，沒機會進化。”
“這個當然。”
“人類一旦感染暴風病毒，就變異成暴風人了！”其實司徒瑤所的這點已經是藍夢家園三期移民星上最公開的變異現象，但接下來她所的，就連今時今日的趙輝都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