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的禦醫接到西太後眼色,大著膽子上前,給皇帝診脈。
風妃閱欲要阻攔,身子剛掙脫出去,便被邊上的兩名侍衛合力鉗製住,雙肩被死死按著,動彈不得。
太多的人,女子的力氣被耗盡,隻能看著榻上尊王,任人擺布。
心中一片淒哀,突然有一種沉到穀底的感覺,她眼看著那名禦醫將手落在孤夜孑手腕上,片刻後,帶著滿臉驚恐,向邊上的兩宮太後複命,“回太後,皇上他……”
“皇帝怎樣?”西太後眸子落向那張鳳榻,開口問道。
“皇上他中了毒,如今……如今正昏迷不醒。”
此言一出,猶如炸開了鍋,風妃閱身子一軟,這段日子所強撐的力氣,全部被抽離幹淨。侍衛嬪妃們均驚呼出聲,那西太後霍然起身,麵色陰霾不定。
皇帝躺了這麼久,居然,自己到現在才察覺。
風妃閱望著步步走來的西太後,兩名侍衛放開手,她暗咬銀牙,衝著風妃閱切齒說道,“你這禍亂後宮的東西!”
迎麵,一個巴掌重重甩過來,風妃閱一下吃痛,身子猝不及防朝著鳳榻栽去,整個人倒在了孤夜孑的身上。男子仍然一動不動,她半邊臉紅腫的厲害,身子一軟,便坐在地上。
“皇帝身中劇毒,你竟有意隱瞞,說,是受何人指示?”東太後跟著逼問,風妃閱望著聚過來的人群,將後背抵著身後的床榻,兩手握得用力。
“冥頑不靈!”西太後似有鄙夷,嘴角清然勾起,“來人,將皇後押入刑部,本宮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是。”先前的兩名侍衛上前來,風妃閱忽地反手拉住孤夜孑,握著男子寬大的手掌,她用力……直到指尖都泛出白色。
“皇後娘娘,請不要為難屬下。”
她迎麵望去,視線巡過殿內每一張麵容,落在先前那名禦醫身上,“你說皇上中了毒,本宮問你,你能解麼?”
那禦醫當時一怔,見所有人均望向自己,一張老臉漲了個通紅,“這……微臣需要些時日。”
“哼!”她一聲冷嗤,“本宮要的便是這時日,太後何需勞師動眾?”
“一派胡言!”東太後指著昏迷中的孤夜孑,“皇帝身中劇毒,你非但不請禦醫診治,反而將九五之尊私藏在自己寢宮中,皇後,你膽子倒是不小。”
風妃閱心力交瘁,連日來的憂心忡忡,使得她疲憊不堪,兩宮太後的心思昭然若揭,如今‘錯’在自己,她們斷然會趁著這個機會將她除去。
“拉下去!”西太後片刻不肯耽擱,一手直指向她。
風妃閱回過頭去睬了孤夜孑一眼,她眼神已然輕柔,一種意為眷顧的不舍,濃烈傾瀉出來,她嘴角輕顫,很多話到了嘴邊,已經說不出來,最後,她望著男子的俊顏,隻吐出幾字來,隻是,異常無奈,帶著疼痛的憂傷,“對不起,我可能等不到你了。”
雙肩被握住,身子猛地被拉向前,她掙紮下,後頭,依稀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誰敢動她!”
依舊熟悉,依舊,讓她懷有希翼,她不知道林尹是怎麼做到的。
隻不過,兩宮太後,終究不會和那幫大臣一般,容易糊弄。
風妃閱感覺到押著自己的侍衛停了下來,隨後,一隻大掌輕輕落在自己腦袋上,失去了鉗製,她整個人向後栽去,一下坐回了地上。
鼻翼間,分明是皇帝身上濃鬱的龍涎香味。
不是熟悉那麼簡單,而是,真實……
風妃閱慢慢抬起頭來,赫然呈現在眼前的,便是一張放大的俊顏,堅挺的鼻梁,抵在她前額的位子。那雙桀驁不馴的眼睛,是如狼般危險的琥珀色,她欣喜、雀躍,心口一下懸起來,水色,氤氳了眼眶。
那起身而坐的男子,不是孤夜孑,又是誰?
隻見他麵容俊朗,明黃色的寢衣隨著他動作而向邊上傾瀉,腰間一束,露出健碩性感的胸膛來。麥色肌膚,和著黑亮的發絲,皇帝一手落在風妃閱肩頭,另一手,撐在身側。
先前押著她的兩名侍衛急欲跪下去,手忙腳亂,腦袋撞在了一處。
西太後看著麵無異色的皇帝,心下大為不解,卻並表現在臉上,她強自鎮定,朝著邊上的禦醫說道,“不是說皇帝深受劇毒麼?”
那禦醫早是冷汗涔涔,如今見矛頭都指向自己,一張老臉越發慘白,隻差沒跌坐下去,“回太後,脈……脈象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