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佑薇搖頭苦笑道:“民女也不清楚,剛接到消息時險些當真,之後曾派人去千行崖查看,可是遲遲沒有回音,倒是要感激我這位哥哥。”
她指指外麵院子裏的阿元,“他和家父一同出去,也是他告知家父還活著。”
“大人記得阿福在堂上招認的話嗎?他說聽見那人跟鄭才說家父被人纏住,因此民女斷定家父並無生命危險,隻是暫時不便回來罷了。”
張知府沒有立時答話,認真地盯著阿元看了一會兒,滿眼疑惑。
“大人,大人?”
張知府豁然醒來,“失禮了,隻是看到小姐這位哥哥,覺得十分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
蕭佑薇心裏一動,想到這位張知府之前在京都做官,而阿元剛好家在京都,男孩子長相變化不大,真是見過也有可能,於是試探著問:“大人這話怎麼說?”
“唔……”張知府皺著眉苦思冥想了一會,最後搖搖頭,“大約真是年紀大了,一時半會實在是想不出來,隻覺得是見過的。”
蕭佑薇心裏略微失望,客套了幾句才說明來意。
“大人,實不相瞞,民女有一事相求。”
“蕭小姐但說無妨。”
蕭佑薇說:“如今有幕後凶手要對我父女不利,賀蘭城雖好,實在不宜久留,先前阿福放出流言稱民女病死,如今案子審完,民女在百姓心中怕是要‘死而複生’了,但是民女勢單力薄,唯恐再遭毒手,還望大人相助,告知公眾民女確實身亡,以此蒙蔽凶手。”
張知府恍然大悟,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憐惜,滿口應允。
蕭佑薇心頭好笑,張知府隻當她是弱質女流,卻不知道她蒙蔽凶手不是為了逃生,而是要誘凶手現身。
“聽聞大人想在賀蘭城興辦官學,以便無錢苦讀的學子不至於荒廢學業,民女深受感動,願為此事出力,將蕭家宅院捐出來,給學子做書院,大人意下如何?”
她微微笑著,並不覺得張知府會拒絕。
這也是經過考慮的,爹爹之前就隱約透露過搬家的意思,現在她身邊隻有一個阿元,前朝行宮這噱頭太高調,確實怕護不住。
而且爹爹留的東西已經拿到了,而蕭府剛被女屍汙染過,住又不想接著住,留在手裏也糟心,不如轉送給官府,消息傳開必定能引起殺手注意,沒準能抓到他逼問出線索。
張知府聽她說完果然動容。
“此外,府中下人的奴契本是一式兩份,由府衙和主家各自保管,但是當初家父將自己那份也一並放在府衙,臨行在即,不便處理瑣事,民女在此懇求大人,如果下人出身官奴營請務必遣回。”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那些人在蕭家好吃好喝地待著,卻幫著鄭才對付她,現在禍首已經遭到報應了,沒有白放過他們的道理,既然是從官奴營出來的,那就哪來的回哪去。
張知府也能理解,再說剛收了人家遞上來的房契,這點小事當然是一口就答應了。
阿元不知道蕭佑薇到底跟張知府談了什麼,他嚼著草葉百無聊賴地等在外麵,看著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踢了一腳石子,覺得葉子從嘴裏苦到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