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紫蘇姐被請去奏樂,聽說是被城主夫人看中,收作婢女了。”
蕭佑薇敏銳地發現了華林眼中的悲憤,若有所思地追問道:“事實並非如此?”
“我不知道,”華林攥緊拳頭低聲說,“自那天以後,所有人就像忘記了紫蘇姐一樣,坊裏自上到下,沒有一個人再敢提她,我們每天拚命湊上去給姑娘們做活,想問到線索,那時候,她們已經不怎麼欺負茯苓了,可是隻要問到紫蘇姐,她們就不肯再讓我們靠近。”
“再後來,茯苓從害病的竹兒姑娘那裏回來之後,不久就突然生病,看起來比幾個害病的姑娘還重,春娘很生氣,說茯苓是個孽根禍害,該狠打一頓丟出去……”
蕭佑薇先是一愣,繼而想到茯苓是偽裝成男孩子的,怕是被誤會跟得了花柳的姑娘有染……這樣才說得通為什麼會被丟棄在凝香坊的地窖裏。
“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的了……”
“嗯……照你描述的,莫城主對紫蘇是存了心思?”
“這,說不清楚。”華林困惑地搖搖頭,認真地闡述道。
“進坊的男人若是喜歡哪個姑娘,都是大把大把花銀子討姑娘歡心,為的是跟她們一夜良宵,而莫城主每次去都是點紫蘇姐,金銀重寶自然是不缺的,可他從不過夜,每次隻點些茶水,讓紫蘇姐陪他說話,下棋,有時還會探討醫術。”
“他自己不過夜,也不準紫蘇姐與別人過夜,從他出現之後,紫蘇姐日子過得比往常都好,天天笑容滿麵的,有時還早早備好茶點等他過來,直到有一天,莫城主心情很不好,第一次在坊裏點了烈酒,喝得酩酊大醉,那天也不知道為什麼,紫蘇姐跟醉酒的莫城主大鬧了一場,哭得厲害,此後再不肯見莫城主了。”
“莫城主之後又來過幾次,全都吃了閉門羹,連以往收下的禮物也一批批退了回去,孫媽媽明裏暗裏提醒她好幾次也沒用,有一天,坊裏突然來了個女客,出手闊綽,點名要見紫蘇姐。”
像是找茬的,蕭佑薇猜測道:“難道是城主夫人?”
“沒錯,”華林眼中滿是厭惡,“就是這個女人害紫蘇姐失蹤的,她那麼討厭紫蘇姐,怎麼可能讓紫蘇姐做她的婢女?!”
婢女雖是奴籍,卻比身為妓子的賤籍身份高上一層,更何況是城主府裏的婢女,在常人看來可是大大的臉麵。
如果真是被留下做了婢女,凝香坊裏的姑娘們不該是絕口不提的態度,無論出於豔羨還是妒忌,她們定會加倍拿茯苓出氣,不會突然不再欺負茯苓……
像華林說的那些反應,倒像是同情甚至悲哀。不敢提、不願與他和茯苓接觸,是怕引火燒身,說明紫蘇遭遇不好,而她們是知道她去向的,但是被身份高的人下了閉口令。
城主夫人……關鍵就是在這裏了。
似乎是聽說過這個人的,到底在哪兒聽過?
蕭佑薇緊鎖眉頭想了又想,忽然聽見華林忿忿地念叨道:“那種蛇蠍心腸,惺惺作態的女人,燒的什麼香,拜的什麼佛,定是要下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