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意對拜師的事沒有絲毫抵觸,得了消息後當即踩著嘎吱嘎吱的積雪過來,恭恭敬敬給蕭佑薇奉了一盞熱茶,對著座上的門羅真人磕了幾個頭,就這樣搖身一變,成了門羅山的內門弟子。
蕭佑薇從山上給柳詩遞了一封信,告知了這個消息,著實讓柳詩驚了好半天。
時間不隨人掌控,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向前走去。
寒冷的冬日終究過去,到山上終於溫暖如春的那天,竟有弟子喜極而泣,把累贅了他們整個冬天的棉服聚在一塊,一把火下去,風一揚就是一片灰燼。
蕭佑薇還沒覺得怎麼樣,端坐在上的門羅真人卻罕見地發了一通火,險些把做了這事的弟子們逐出山去,經過玲瓏心竅的小師弟指點,這些師兄師姐們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
他們燒的棉服有一部分是大師姐親自送去的;
地火被阻斷為的是救大師姐的心上人;
同意救人的是師父和藏玉師叔。
於是,簡簡單單燒衣服的舉動不止是打了大師姐的臉,同時還帶上了師父和師叔。
弟子們戰戰兢兢,跑到蕭佑薇的住處整齊地列了兩排,他們穿的是碧色的弟子服飾,從樓上往下看,活像是一把把被凍蔫了的青菜,再認起錯來,那可憐巴巴的模樣真是讓誰都不忍心拒絕了。
答應了幫著說情之後,蕭佑薇剛打發了這些人,又迎來一個報信的守山童子,沒進院門就脆生生叫道:“大師姐!京都派車來接你走!”
她一口茶沒咽下去,直嗆在嗓子眼裏,咳出了兩兜眼淚才緩過氣來,問:“京都?什麼車?”
那童子年歲不大,第一次見她怕是有些緊張,比劃了好半天還是沒弄明白他想表達什麼意思,蕭佑薇擺擺手,算了,還是自己去看吧。
這幾個月來她掛心山頂的幾株藥材,時不時地往上跑,雪地涼滑,現在輕功倒是練得比以前好多了,不一會兒工夫就到了山門前。
舉目往下望去,是一支陣勢不小的隊伍,前後有幾列精兵護衛,左右又有侍婢隨行,一頂造型拉風的金翅紅頂車架被護在中間,裏麵空無一人。
遊冬雪就在山門處站著,秀氣的眉毛皺得死緊,看見她出現,忙跑過來簡單地說了情況,蕭佑薇這才確定果真是京都那位派的人,專門來接她這位新任國師入京上任的。
她也皺了眉頭,問:“他們來了多久?”
“該有一個時辰了。”遊冬雪這孩子人不大心思卻沉,和她想的是一樣的,臉上也不太好看。
底下那支隊伍穩穩地站在山前,阻礙旁人通行還是小事,主要是為首的那人態度輕慢,不時地抬頭瞥一眼山門方向,一看就是在等什麼人出現的樣子。
蕭佑薇薄怒道:“架子不小,這是想要我親自下去?好大的臉麵。”
既然是特意來到門羅山接國師入京的,沒道理人都到了山門前一個時辰還不上去拜見主人,他們等的是誰?
這樣沒有禮數,難道是想等她現身之後直接把她塞進車裏帶走?
滑稽!
她甩袖,硬邦邦地丟下一句,“他們今天若是不求著進山,誰都不許幫他們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