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月最開始的時候人還比較單純,資曆也淺,看不出來她的伎倆,可是日子久了哪能沒一點察覺?
於是連帶著整個陳家對蘭夫人也沒了好臉色,顧念著是自家親戚,沒有宣揚出去。再加上蘭夫人出嫁之後就是蘭家的媳婦,蘭家在京都又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所以她在貴婦圈中行走時很有些臉麵。
陳如月不會再被她的假麵孔蒙騙,隻覺得見著這個女人的臉就惡心,尤其厭惡和她同類的人,索性不再跟她一起參與這些社交,省得給自己惹氣。
如今她剛剛結束蜜月期回到京都,恰巧趕上了春獵,今天能當眾讓蘭夫人和那個故作柔弱的丹陽縣主沒麵子,這讓她心裏很是痛快,滿足地回到房間裏之後,陳如月胃口大開,還多吃了大半盤糕。
蕭雲琪的心情就正好和她相反了。
月涼如水,冷冷地照在她的身上,臉上的熱度漸漸退去。
她瞥著身後幾個木頭人一樣的丫鬟心裏就來火,想出言訓斥,又見四周林叢茂密,怕被不相幹的人聽見壞了她的好形象,所以硬是壓了回去,朝著一條石板砌成的小路走去。
臨走時交待了一句:“我去散散心,秋梨跟著,其他人不用來了。”
秋梨乖巧地依言跟上,其他幾個年紀輕些的丫頭們垂著雙手站在原地等候。
蕭雲琪邊走邊琢磨自己究竟是哪裏得罪了那個孕婦,左思右想也琢磨不出,忽然眼前一亮。
她看見路的盡頭是一片如同覆了冰霜的空地,月光肆意地灑下,男子頎長的身軀被霜白的衣衫包裹,如墨的長發高高束起,露出清朗如月的側臉。
聽見有細碎的腳步聲靠近,男子偏過身,看清是她的時候眼中似有些詫異。
他有一雙極美的眼睛,這輪廓為他英氣的麵龐添了些柔和,月光下他的五官顯得愈發清明俊秀,如同雲宮仙人,氣質清貴中帶著拂不去的孤寂。
男子薄唇緊抿,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就這樣靜靜望著她,看似專注,又顯飄忽,好像在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
蕭雲琪抽泣兩聲,如同受了委屈的小獸般走上前去,她想伸手抱他,男子微一皺眉,腳步輕移躲開。
兩人隔著三步的距離麵對麵站著,蕭雲琪收到這明顯的拒絕後忍不住哭了出來。
“大哥,嗚……”蕭雲琪一隻手在擦拭著潮濕的粉麵,低垂著潮濕的眼睛,在他麵前失意地喃喃悲泣道:“我隻是喜歡他啊,這有什麼錯……為什麼都要笑話我……”
男子垂下眼略作思索,從這幾句斷斷續續的話裏隱約明白了什麼,他看著她一閃而逝的淚滴,心中似有所動,可是剛邁出一步又不著色地退了回去。
形狀美好的眼睛裏情緒流轉,卻始終沒有給出一個讓她滿意的反應。
蕭雲琪借著拭淚的動作飛快地瞥了他一眼。
縱然是在這種傷心失意的時候,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和她同父異母的兄長確實是得天厚愛,生得這副好容貌,說實話,比起陶九知那塊冰疙瘩其實更勝幾分。
可惜,這畢竟是她的哥哥。
否則如果能成功勾引了他,她必定會成為滿京都裏最讓人羨慕的一位貴女,就算是其他王府裏那些嫡出的郡主們也比不得她的風光。
蕭雲琪繼續哭訴,麵上有萬千愁苦,喃喃半晌後,無助又迷茫地說:“大哥,我,我真的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