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夫人手捂心口一聲長呼:“我的兒啊!”
話音未落,竟然因為過度緊張,兩眼一翻昏厥了過去,女賓席上一片騷動,場麵愈發混亂。
蕭雲琪人在空中無助地揮動手腳,想要抓住什麼來穩住身軀,可是哪有什麼能供她借力的地方?
紅衣少女距離地麵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已經有人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避免接下來血腥的一幕。
在生死麵前,一切反抗顯得那樣脆弱。
什麼京都才女,什麼傾城美人,若是在這裏落個頭開腦綻的下場,且不說死狀哪還會有半點美態,就單論這種死法,往後被人提起來也是徒留笑柄!
千鈞一發!
一道白影從馬背上騰身而起,在空中翻滾一圈,後發先至,搶在紅衣少女墜地之前將她一把抓起,單手在地上一撐。
不過須臾,已經穩穩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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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師父,我真不明白你救她幹什麼,就知道裝可憐,你救她一命沒什麼好處不說,還反被人家賴上,你說你虧不虧……”闌意又一次怨念地碎碎念道。
蕭佑薇倚窗坐著,悠哉自得地磕瓜子,聽著他這些絮絮叨叨的話,她心知小徒弟這是好意,也不著惱,彎了彎眉眼反問他:“你倒是說說看,我是虧在哪兒了?”
“哎呀!”闌意怒其不爭地跑到她麵前,把瓜子盤奪過來往懷裏一揣,不讓她吃了!
他氣呼呼地說:“要不是你救她,她當場就死了,結果現在外麵都怎麼說你的?”
他說話的時候,蕭佑薇沒瓜子捏,就盯著他的包子臉看,覺得一鼓一鼓的煞是可愛,
他扒拉著手指頭數:“那,說你假好心,說你害人精,說你故意動了手腳為的就是毀她的臉,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真不如就……”
話到這兒忽然卡住了。
蕭佑薇笑眯眯地接了一句:“不如就讓她死了算了?”
“唔……”闌意嘟起嘴,氣哼哼地扭頭。
她就知道,闌意雖然偶爾調皮,可他到底是一個心性善良的孩子,說不出那樣殘忍的話。
那天在馬場上,眾目睽睽,都看見蕭雲琪先鬆開了韁繩去捂臉,接著才從馬背上被甩出去,最後被不遠處的國師出手救下。
衝進去救援的人把她接出來的時候,她一直死命捂著臉不給人看,後來不小心沒捂住,露出側臉上觸目驚心的腫脹。
支棱的傷痕通紅發亮,已經破壞了那張姿容上乘的臉。因為有一層麵紗遮掩,那道腫脹的傷痕沒有破開,否則可想而知會更加嚴重。
這次救命之恩最開始是公認的,可是傳著傳著就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
有人指出丹陽縣主是因為受傷才會鬆開韁繩,導致險些喪命,那麼問題來了,她臉上這傷是怎麼來的?
嫌疑逐漸被引到國師身上。
原因有三:
其一就是上麵說的那條:丹陽縣主臉上的傷,來源成疑。要知道女孩子家最是愛惜容貌,丹陽縣主尚未婚配,更應該在意這小臉蛋了,就算兩個人之前有些不愉快,她也不可能會自毀臉蛋去誣陷國師。
其二,事後皇帝派人去檢查了現場,也找到了那條透明繩索,繩索本身沒被做過任何手腳,隻有一道被勁風掃裂的斷痕。
而且國師在眾人矚目下往透明繩索旁邊拋了一枚彈丸,之後自己也承認了那確實是她弄斷的。要知道,這繩索就是害得丹陽縣主破相的凶器。
其三,丹陽縣主騎乘的那匹馬是蕭王府裏馴養已久的千裏良駒,性情溫順,跟縣主也很親近,那天驟然發狂是因為前蹄被紮進了三枚銳利的梅花釘!
梅花釘是馬場中的障礙物之一,一般來說是放在沒有草木遮擋的空蕩地表,讓人靠近後能夠一眼看見,為的是考驗騎乘者臨時變向的能力。然而丹陽縣主出事的地方青草茂盛,是不會設置梅花釘這種障礙的。
先毀容再害命,謀算了女子愛惜的芳容,又施展真正的殺招。如果這一切不是意外而是人為,足以證明凶手的險惡用心。
闌意沒安靜一會兒又鬧騰起來,眉頭緊皺,直勾勾地盯著蕭佑薇臉上的銀麵具。
他苦惱地托著腮幫子說:“姐姐師父,你為什麼非要戴著這個破玩意兒啊,你長得比她好看多了,哪用得著去嫉妒她的臉?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