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吃了一次虧也就作罷,並沒有繼續和這個“昏迷不醒”的柔弱女子糾纏計較的意思,他拿起瓦罐喝了幾口水,忽然說了一句:“三哥他們快回來了,你還是盡快把她送走,以免……”
他後麵的話沒有說完,小七自幼和他待在一塊,已經明白了他想表達的意思,娃娃臉頓時垮下來,愁苦地說:“可是我又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家在哪兒,這……該往哪兒送?”
蕭佑薇心想,這兄弟倆口中的三哥等人,恐怕不是什麼好人。忽然又覺得哪裏不對,這個冰塊臉青年如果是排行第六,往前數還有三哥,如果這個排序是按照年齡依次排列,前麵至少該有五個哥哥。
再加上娃娃臉少年,如果他的底下沒有更小的,那就是兄弟共七人。
七兄弟,而且是武林人士……
她不禁想起了一個很久以前聽過的兄弟組合,七小鬼。
還在賀蘭城的時候就聽陶九知說起過他們,他的評價是說這幾人打架水平一般,但是纏功了得,尤其擅長追蹤之術,一旦被他們纏住會是件非常頭疼的事情。
更惡心的是七小鬼背後還有個閻羅老鬼。
老鬼的護犢心理跟門羅山有得一拚,所以一般的江湖人即便厭惡極了這七小鬼,也很少對他們怎麼樣。
如果真是被七小鬼撿回來,蕭佑薇可真是寧可倒在荒地裏算了。
可惜好的不靈壞的靈,她正在祈禱的時候,幾串極淺的腳步聲靠近,先開口的是個懶散的聲音,進來就要酒喝。
後麵有人笑罵一句:“你個懶骨頭,沒有酒喝是能抽了你的魂嗎?”
那懶散的人嘟囔一句:“我閻老二活這半輩子,一靠美酒,二靠美人兒,現在美人摸不著,酒還不讓人喝一口,還有什麼意思……”
“出息,京都的美人一大把,喏,拿去,有這迷魄香在手,你還愁勾不來嬌滴滴的小娘子?”另一個猥瑣的聲音插了進來。
蕭佑薇借著生息之眼一看,果然是個相貌寒磣的矮粗漢子,正得意地跟兄弟拿著個白瓷瓶炫耀。
她往瓶子裏一探,頓時樂了,什麼迷魄香,明明就是半瓶子清水,裏麵還泡著一顆融了糖殼的糖葫蘆!
閻老二卻不明底細,還真以為他是拿了好東西出來,一掃懶散,喜滋滋地把瓶子搶過來往腰帶裏塞,嘴裏誇著:“四弟,你真是二哥的親弟弟啊!以後有了好東西,哥也忘不了你這份!”
他拍得閻老四的後背梆梆響,誇著海口,也不嫌閃了舌頭。後麵陸陸續續進來幾個相貌奇特的人,把兩個不大的房間擠得滿滿當當。
蕭佑薇細細一數,巧了,正好是七個人。
七兄弟笑鬧一陣,最年長的那個從懷裏捧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把銀票和碎銀分成同等的七份給大家分了,氣氛更加熱烈。
閻老二拽著閻老四就要去喝花酒,忽然眼角一掃,瞥見破炕上仰躺著一個年輕姑娘。這可好,花酒還沒到地方,天上先給他掉下來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
算了,美不美另說,瞧這身形凹凸有料,就算醜也沒事!
閻老二口水直流,兩手虛抓著朝炕上的蕭佑薇走去,蕭佑薇心中警鍾大作,連莘更是時刻做好保護主人身體的準備。
就在這時候,七兄弟中的老大一把拽住了他,一張滄桑端正的臉上帶著凜然正氣,製止道:“大丈夫豈能乘人之危?這姑娘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難處才會被小七撿……”接觸到娃娃臉少年氣呼呼的表情,他忙改口說:“咳咳,救回來!你,不許生事!”
閻老二倒也聽他的話,悻悻地收回手說:“好吧好吧……那,老四,咱們還是喝花酒去吧。”
真是,攤上這麼個做夢都想當大俠的大哥,還有個執著撿東西回來救治的善人弟弟,這日子過的,可真苦!閻老二心裏碎碎念著,被閻老四嘻嘻哈哈地拖了出去。
這兩人走後,其他人也各自散了,最後竟然隻留了閻老大和小七下來。
閻老大戳戳小七單薄的胸膛教育道:“七弟,往後你要是救了什麼人,要記得及時地往醫館送,別隨便就把人帶回來,就像這個姑娘,今天還好,要是哪天咱們都不在,這好端端的姑娘家萬一被你二哥糟蹋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