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佑薇見他一時間答不上來,索性開門見山地表明態度。
“闌意是門羅山弟子,他已經不僅僅是大越皇孫,陛下想用家法處置,怕是不太合適。這件事情我已經知曉,那人言辭羞辱在先,闌意憤而出手在後,也算得上有因有果。”
皇帝沉聲質問:“國師的意思是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蘭相從殿外進來,很是盡責地念了一段大越律法,顯然是在施加壓力,澆了一把好油。
闌意咬緊了下唇,今天是他行事衝動打死了人,不能因此牽連了師父,他知道門羅山很厲害,可是師公和各位師叔們待他都很好,他不能讓門羅山背上一味護短、視人命為兒戲的惡名。
想到這裏,他試圖掙開蕭佑薇的手。
他想認錯,蕭佑薇卻先一步看出了他的意圖,將手攥得更緊,輕快地說:“我都說了有因有果,既然是闌意打傷了他,那就讓闌意把他治好,事情不就結了?”
“治好?”皇帝狐疑地看著她。蘭相也慢悠悠地開口道:“國師這話說得太輕鬆了,須知……人死不能複生啊。”
蕭佑薇古怪地瞥了蘭相一眼。
說實話,之前大力支持殺蘇哈娜祭天的也是蘭相,讓她不得不懷疑,這個人和蠻王的合作是不是這時候已經開始了?原著裏麵,因為叛國罪被誅殺的官員是她的外公周相,周相倒台之後,眾世家一致同意由蘭相繼任。
然而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真正跟蠻族合作出賣大越利益的,恰恰就是眼前的蘭相。
她肯定地說:”死人的確不能複生,可如果他沒死呢?”
回到進宮必經那條主道上,蕭佑薇給闌意鼓勁道:“你去吧,就按照師父教你的法子把他治好,其他的都不要想。”她怕這孩子對地上的人心懷芥蒂不肯治,可是闌意深知自己給師父惹了麻煩,很乖巧地去了,一點反對的意思都沒有。
他是討厭這人口無遮攔,敗壞師父名譽,可他早已經不是那種全憑個人喜怒做事的小孩子了。
蕭佑薇敢斷定這人能治,當然有她的理由。
她在進宮的路上就察看了這人的情況,並沒有死透,隻是一口氣沒上來才厥了過去,這種事情民間傳說裏記載過很多樁,比如說封進棺材之後人忽然活了過來。這人也是好運遇見她,否則,到時候無知無覺地被裝到棺材裏,就算醒過來也會活活悶死。
闌意神情肅穆地在那人沒有氣息的身體旁蹲下,雙手在他胸口有規律地按壓著。
如果蕭雲琪或者芷蘭在這裏,或許能認出來,這其實就是現代的急救手法,然而這對治療起到的效果並不大,真正在發揮作用的,其實是蕭佑薇在去皇宮的路上埋在這人心髒處的那團生息。
這些生息的小顆粒在他的心髒裏穿梭起舞,驅走了死氣,逐步令他的心髒回暖,肢體複蘇。最終這人在一片驚呼中迷茫地睜開眼睛。
剛圍觀了這場診治,又見他確實死而複生,站起來晃晃悠悠走了兩圈,言談思考俱與常人無異。因此,旁觀的人沒有把這當成詐屍,而是議論著這種神奇的醫術。
不動針,不用藥,隻這樣按了一小會就能讓死者複生?這,分明就是仙術啊!
京都人看蕭佑薇師徒的目光明顯灼熱了起來,也有不少人想到了他們之前對國師的編排,羞愧地低下頭。
“闌意,走吧。”蕭佑薇不在乎旁人怎麼看她,之前惱怒也隻是因為蕭雲琪算計了她而已,因此也不會把這些人的悔恨和讚美放在心裏,招手讓闌意過來,師徒倆淡定地穿出人群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