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九知這次的命令內容十分簡單粗暴。
無論是什麼人,用什麼方式,隻要能拿到一等爵之家的家主印信,就有機會奪走這個家族的一切。
比如金錢、土地、奴隸、美人……總而言之,之前的家主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奪走印信的人就有機會過上一樣的日子,官方認可,絕對有效。
一等爵在大越是個不低的爵位,先皇即位之後,為了表彰那些為他上位做過貢獻的人,封過二十來位一等爵,此後這些年又陸陸續續添了一些,截止到今天共計有四十五位。
這些一等爵分布在大越各地,過著優越的土皇帝生活,當地官員畏懼他們,甚至年年進貢的時候還要給他們送一份不輕的禮單,這讓先皇心中十分不滿,早已生出鏟除的心思。
尤其在近幾年有些一等爵蠢蠢欲動,頻頻將手伸進皇子之中,更讓他忍無可忍。可惜他死得突然,隻頒布過一些能削弱他們的小法令。
如今臨近九皇子登基,陶九知幹脆玩了一把大的:爵位就在這兒,誰有本事就去搶,誰搶到算誰的。
人心是貪婪的,麵對這個突然的法令,無數人紅了眼,瘋狂地湧向各大家族。
比如說,河陽陳家。
身處京都的陳家主坐不住了,他想回去坐鎮老宅,剛點好人手打開府門就被一道似笑非笑的眼神鎖住,陳家主對上轎中那人秀美蒼白的俊臉,瞬間冷了心肺,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陳家主這是打算去哪兒?”陶九知慢悠悠地問,他笑容純真柔和,可在陳老家主看來,那絕對是惡魔的警告。“不去哪兒,今天天氣不錯,打算去郊外打獵。”陳家主搪塞道。
“哦……”陶九知摩挲著下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沒作任何點評。
轎子遠了,陳家主感到那道氣息遠去,探手一摸,後背竟然已經被汗透了。
“為什麼要這麼怕他,他……他隻是先皇的一條狗罷了,就算如今得勢,待到九殿下登基,他還狂得起來?”旁邊一個戴著帷帽的年輕女人不忿地說。
陳家主肅然道:“如月,不可妄言!”他渾濁的老眼望著那隊人馬遠去的方向,心頭有恨,又有更深的忌憚,話到嘴邊隻餘一聲長歎:“回吧,不去河陽了。”
陳家人都知道,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河陽陳家已經成了一顆棄子,一時間,無數人心有戚戚。
做出這個決定,陳家主是萬分不甘的,可他知道自己這個老帥根本沒機會回到祖宅,如今隻能棄車保帥,留住京都陳氏,才好不讓陳家的根在這次清洗中斷絕。
陳如月跟在他身後,忽然覺得祖父似乎一瞬間老了十歲,步履蹣跚,險些被自己的衣裳絆倒,好在她及時扶了一把。
陳家人有的可以明白家主的苦衷,有的卻惦記著遠在河陽的家人,於是內部出現了兩種聲音,然而很快,隨著河陽陳氏最高領導者身死家中的密報傳來,氣氛變為了一致的哀悼。他們都知道,從此以後,陳家就隻有京都這一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