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實到極點的毒龍鑽劃過虛空,就有一道淡淡的虛線,結實的空間都得在他腳下臣服。
渺小的人類與一百米寬的月亮相撞,易衍勢如破竹,對準漆黑的狼影,一舉鑽穿,從月球背麵飛出。月亮投影則還在下墜,它炸開了泥土,露出大半個身子在外邊。
全身沒了依托,易衍隻能做自由落體運動,他努力在空中調整位置,隻為看墜地的月球虛影怎麼樣了。
虛影靜靜躺著,似乎是在與天上懸掛著的那枚對望。深情款款的相視後,它粉碎了,露出了在坑底一臉頹喪的嘯月狼,一直皮毛暗淡,恢複了半死不活樣的蒼狼。
“今天的月亮,不夠圓啊。”他似是有感而發。
碎裂的投影成了一粒粒的光芒,悄悄浸入了這片土地,浸入了嘯月狼的身體,“人類,你永遠別想正麵擊敗我!我的身體,和我的靈魂,都不允許你們的玷汙。”
他選擇了最慘烈的自爆,身體被炸得四分五裂,也不知道能不能找齊了。爆炸的衝擊則化作易衍眼中燦爛的煙花,能輝煌一時,也僅限於那一時。
又是可口的能量,浪費可恥啊。決戰前被扔在地上的小猴子伸出小手,悄悄拽取了自爆一半的能量,捏成一個紅豔豔的小光球,放入口中,像糖豆一樣嚼地嘎嘣脆。
主人啊,你在哪?小石頭有點想你了,不要丟下我,我來找你了。它循著遠處有重物擊地的方向,心中默念。小主人,你可別掛了啊,以後誰陪我玩耍啊。
他跌跌撞撞,步履蹣跚,兩百米的路,花了它三兩柱香的時間才走到,他恨奪走了它尾巴的大惡人,埋怨自己毫無戰鬥力可言,絲毫幫不上主人。
聽到有窸窣的聲音朝自己移動,易衍扯開一個難看的笑容,“小石頭,是你麼?”
今夜的激戰,能打爆嘯月蒼狼,純粹是以透支生命為代價取得的勝利。他全身上下,隻剩頭部還能正常工作。頸部以下,經脈寸斷,骨頭全身性粉碎,徹底與修煉絕緣。神秘莫測的瞳力也暗淡無光,現在,他是名副其實的瞎子了。
沒有下雨,一顆顆鹹濕的水滴滴到易衍的幹涸的嘴巴裏。
“小石頭不哭,主人我還沒死呢,放心,我沒事,我有辦法救自己的。”
你還怎麼救自己,小猴子一屁股坐到易衍的臉上,你都快死了,還會有什麼方法啊,我不想失去你。
或許,我會有辦法?
想起自己自有記憶以來,就是這副樣子了。身上有許多神奇的地方:徒手抓取能量,肉身一直不壞,從懸崖上掉下來屁大是傷口也沒,難道我天生耐揍?我到底是隻怎樣的猴子啊?
我這麼神奇,不知道我的血能不能救你。不是說珍禽異獸的血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麼?我不強大,但我來曆不明,希望我的血液一樣有用。
一直天真無邪的小猴子不是真的沒心沒肺,而是它丟失了好多記憶,使得它無法解釋身上的不正常。所以它渾渾噩噩地度日子。直到最近遇到了易衍,他倆天生的吸引力讓它清醒了許多。
易衍也覺得自己無藥可救,注定活不下去了。但奇怪的是,他一點都不緊張、彷徨、是因為無生瞳的存在麼?是因為還有兩次機會麼?
眼皮真是沉重,無生瞳,我可是要真正的打開你了哦。
小石頭淚光閃閃地咬破手指,血液艱難地滲出皮膚。老天,自己咬自己,作孽啊。吮吸流著血的小指頭,嗯,有股腥味,稍稍有點甜,味道一般。呃,我在幹什麼?
痛苦的擠出一滴血,色澤什麼的和主人流出來的沒區別啊,可能不會有效果?
一滴殷紅、滾圓的血液流入易衍的嘴唇,奇跡真的發生了。他的身體猶如見到陽光的冰雪,快速消融,轉而出現大量清冷的月華,這是潛伏在他細胞裏的。之前他每次出擊,消耗掉被動吸收的月華的同時,也帶動了一部分蟄伏在他的身體裏,積累多了,總量也很可觀。
濃鬱的血氣和月華,共同組成了一個巨蛋,把易衍包在裏頭。巨蛋按著一定的頻率跳動,就像人的心髒那樣,沉穩而有力。
易衍不知道外界的事,隻感覺一滴瓊漿玉露流入,沒來得及品味,神液沒入舌根,讓他的神識一陣清明。提神醒腦,好厲害,真是好的沒話說。
血蛋裏,易衍隻剩一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