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村趙家是大戶,姓趙的最多,約出來的人,內中有趙家的族長,由趙得勝對族長將原委說明。族長一想此事,一點不錯,想當初這一群窮當家子,將趙得勝的產業完全瓜分了,實在於理不合。如今人家長大啦,同他的母親又回來啦,並且又有鏢行好幾十位,俱都是幫著打架來的。族長明知此事不好了解,決不能善罷幹休,族長遂將當初奪趙得勝產業的人,俱都喚至麵前,與大家商議此事。其中就有膽子小的,一見這宗光景,明知理虧,情願將所占的產業交出,但還有強橫不準備給趙得勝產業的。族長說:“你們要是不給趙得勝這項家產,你們是自栽筋鬥。把趙得勝跟他母親擠走,這是人所共知的事。自古隨娘改嫁之子,就有承繼產業之權,臨到打上官司,也隻得將產業退歸趙得勝。你們白住十數年房子,種十數年地,還不便宜嗎?”眾人一看趙得勝這宗形勢,這一方麵又屈於理,不得已隻得將房產退回,仍歸趙得勝承繼。
得勝將家產承繼之後,遂給黃昆寫了一封書信。黃昆接到了書信,甚為喜悅,遂有夠奔杭州之心,一來是喝酒也不富足啦,二來是也要到杭州看看徒兒,有了機會在鏢局子再作一份事,好賺酒喝。黃母雖然累次派家人給黃二爺信,告訴黃二爺,要沒錢花到黃母那院去取,無奈黃昆是一個固執人,他能受窮也不去向嫂嫂要錢去,故此才奔杭州。轉過年來,黃昆遂到杭州鏢局子,鏢局之人誰不敬奉掌櫃的叔父呢?皆因為勝爺一回家,將鏢局子一切事物俱都交派了黃三太。黃昆到鏢局子,一言說要做一份事,大夥遂說道:“現在鏢局子俱都是你侄子為掌櫃的,還能叫你出來做事嗎?”黃昆說道:“你們大家還不知道我的脾氣嗎?我侄子不論多闊,我也不願花他的錢。我自己賺自己花,倒覺著痛快。”大夥一看黃昆非要做事不可,遂有人說道:“如今杭州府的焦公子要聘請教師,去了一位不是焦公子的敵手,請了幾位俱都不成,黃二爺若是應焦公子之聘,必然能勝其任。焦公子現對於求武學,如大旱之望雨。”黃昆說道:“要能成,大家就給我幫忙。隻要供給我酒喝,錢之多寡還是不用提。”遂有人告訴了焦公子,焦府公子果然遞名帖,聘請老師。黃昆到在焦府,焦公子對於黃昆如同長輩看待,每飯燒酒管夠,恭敬得黃二爺無以為報,遂將黃家三十六手進手拳,完全傳授與焦公子。焦公子更加敬重,黃二爺也真盡心竭力的傳授他功夫。後來焦公子又請了大管家、二管家、野雞溜子王七之輩,黃昆一看,焦公子不與好人相近,終日與宵小在一處,打成了一團,遂有退誌。後來又聽說野雞溜子王七要叫焦公子搶男霸女,焦公子唯命是聽,老頭子可就惱啦。有心要管教焦公子,自己又一想:“我一不與他沾親,二不與他帶故,我若教訓他,他聽了還好,他要是不聽,豈不自找沒趣嗎?”老頭子自己越想心中越氣悶,長歎一聲說:“可惜我黃昆將黃家三十六手進手拳傳授匪人。幸他此時學壞,他要再等三年二年學壞了,我將武學再都傳授於他,那豈不更糟了?”老頭子思索至此,遂辭事不做,焦公子不論如何挽留,也是不成。
焦公子無法,臨行時另送盤費。老頭子說道:“我在外麵賣藝或是保鏢,都能賺錢,我不要錢啦。”於是由焦公子私宅裏將行李攜到鏢局子。閑暇無事,到自己幹兒子趙得勝家去。趙得勝便勸黃爺在家裏居住,說道:“您老人家不用走啦,就在孩兒家中養老吧。”黃昆說道:“得勝,你不明大禮。男子無妻謂之鰥,女子無夫謂之寡。你母雖五十歲,究竟是守寡之人,我豈能長久住在你家?你三哥現在鏢局子當掌櫃的,我住在那裏倒也方便。”且說鏢局子的人,就慫恿著黃爺再說一個後老伴,他們暗地裏也未與黃爺商議,便給黃昆說妥啦,說的是陶家村陶寡婦的姑娘,也是寡婦。說妥了之後,就要過門了,遂在杭州府東門外置了一所小三合的房子。媳婦也說妥啦,房子也買啦,三百兩銀子也花完啦,萬般無奈,遂將趙得勝喚至家中,對趙得勝說道:“我現在又說了一個後老伴,花費太多啦,手中空虛,也娶不了啦,你借給我一百兩銀子吧。”趙得勝說道:“一百兩銀子,義父您夠用的嗎?”黃昆說道:“夠用的啦,以後我有錢再還你。”趙得勝遂由家中拿了一百兩銀子給義父送去。黃昆遂擇了日子迎娶後老伴,焦公子、趙得勝等都去拜見師娘。娶過之後,黃昆手中仍是不富裕,遂到鏢局子裏與大夥要求,打算保一回鏢。鏢局子裏的人說道:“黃爺您來著啦,現在有一趟北口外的鏢,就是有點兒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