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爺與娘子,你二人稱了願啦,可別忘了引線之人。老身還要討娘子的賞呢。”陶氏說道:“大師傅包含些,不嫌我們,我們還能忘得了大師傅的好處嗎?”自此日起,焦公子每日與陶氏在佛門淨地行其穢褻之事,日子一長了,兩個小尼姑也得不著焦公子的實惠啦,每逢焦公子與陶氏來到了的時候,兩個小尼姑便念叨閑話:“這是佛門淨地,不是專為你們修的觀音庵。”焦公子雖然不願意聽,也不好意思發作。陶氏說道:“公子,咱們有現成的宅子,為什麼在這兒受他們這個窩心氣呢?明天你不要到觀音庵這兒來啦,簡直你就到我家去吧。咱們倆人也太糊塗啦,現放著獨門獨院,誰能幹涉咱們呢?”焦公子說道:“黃昆可不是好惹的,他又與我有師徒之誼,倘若被他撞見,如何是好?”陶氏說道:“計算日期,最早也得四五個月。如今才二月有餘,人焉能來的了?現在你慮的過早。”他們二人在廟裏因為受小尼姑的氣,遂移在黃昆的家中。初時焦公子每日到掌燈的時候去,天光一亮便走;後來膽兒越發的大了,因為四鄰都是好人,也沒有人管這宗閑事。一個是色中的惡鬼,一個是水性楊花,二人正自如膠似漆。
這日正在吃早飯的時候,忽聽門外有人叫門的聲音,陶氏一聽,知道不是外人,正是玉麵秀士趙得勝的聲音。就聽:“師娘開門來!師娘開門來!”陶氏嚇得魂魄皆驚,叫道:“公子,外麵是黃昆的徒弟叫門,公子你暫且屈尊屈尊吧。”列位,焦公子與趙得勝都是黃二爺的徒弟,焦公子還到趙家村去過,彼此都有來往。在昔時,師徒這宗情誼,最重不過,焦公子一聽是師兄的聲音,他也嚇得無有辦法了。因為人要做出無禮的事,不論有多大的勢力,他當時也虧心,這是一種天良作用。焦振芳聞聽陶氏叫他屈尊屜尊,遂問道:“怎樣躲避?”陶氏用手指床下的茶青簾兒,叫道:“公子你且鑽在床底下,用茶青簾擋著你,他要是進來,也看不見。”此時趙得勝在外麵叫門的聲音更緊了。你道趙得勝自那日負氣而去,為何今日又想到他師娘這兒來呢?皆因為黃昆臨走的時候,將家中一切之事再再諄囑,俱都托付在趙得勝身上,得勝自己一回想:“師娘不好,我師傅他老人家可並不知道。倘若他老人家若是回來的時候,好幾個月的光景,我若不來照應,還有可說,對於師娘的用度,我當然要問問。”趙得勝想到這裏,遂由家中拿了十幾兩散碎銀子,送來作為度日零用之資,不想冤家路窄,正遇焦公子與陶氏在屋中共桌而食之際。此時焦公子鑽在床底下,陶氏心中止不住直跳,氣息喘籲籲的,就與趙得勝開門來了。陶氏來到門前,假意問道:“什麼人大喊小叫的,這樣忙啊?”趙得勝說:“是我,師娘。你開門吧,怎麼這半天才來開門呢?”陶氏將門開了說道:“正梳著頭呢。你不是不上我們家裏來了嗎?你又幹什麼來?”趙得勝說道:“我怕師娘沒有花的,特意前來與師娘送些錢來。”陶氏說道:“指親不富,看嘴不飽。沒有花的,將就著也得活著。”說著話,一伸手說:“錢呢?拿來吧。”趙得勝一見師娘頭發蓬鬆,神色不正,說話的聲音,氣息迫促,並且用雙手叉著門,不叫自己進去,趙得勝用手微一推陶氏的胳膊,陶氏一閃身,趙得勝遂進了院內。陶氏仍然在麵前迎著說道:“你師傅不在家,你年輕輕的,上我這裏幹什麼?你要有錢留下,沒有錢我也承你的情了。”趙得勝並不理他,向屋中便走。陶氏見趙得勝夠奔屋門而來,陶氏更帶出神色不安的樣子,緊行幾步,自己先走到屋中,臉兒朝外,雙手叉著門框,叫道:“得勝!你不許進我的屋子。”趙得勝說道:“我是你的義子,我進你的屋子又有何嫌?”走到門口,用手一推陶氏的左胳膊,便進了屋中。趙得勝這一進屋子,隻見床上放著一張墨玉石麵的桌子,兩副杯箸,桌上擺著酒菜。趙得勝問道:“師娘,你自己吃飯,怎麼擺著兩副杯箸呢?”陶氏說道:“今天我吃飯想起你師傅來了。明天我還要預備三份呢,我在這邊兒喝一杯,再到那邊兒喝一杯,你管得著嗎?”趙得勝低頭向床下一看,茶青的帳簾兒露著一塊粉嫩色的衣裳襟。英雄一下腰,捋住左腿,提出床來,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焦知府的公子、自己的師弟焦振芳。英雄不由得怒從心頭起,一陣拳打腳踢,罵道:“焦振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