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都是百裏挑一的近戰高手,往日也是行走宮中貼身保護李濼的人物。要不是韓言在東吳軍中火速崛起,被李家依為國之屏障,根本請不到這樣的高手。
遠處觀戰的鐵毅眉頭一挑,若是論到高手,劍閣的子弟若是稱了第二。便是大昭寺也不敢說自己是第一。這兩人雖然武功高強,近戰了得。但是他這一次,可是帶了劍閣的高手過來,又豈會將眼前的兩人看在眼裏?
“諸位師傅。“對著身邊數名一身寬大道袍,背負長劍的劍閣高手,一向冷言冷語的鐵毅也難得和顏悅色了一會,這些都是和當代劍閣閣主同輩分的高手,這一次為了誅殺韓言,千裏隨行,一路上也是出力不少,有五六名二代優秀弟子甚至還為之付出了生命、這在劍閣以往的刺殺活動中,雖不是沒有,但也是極少的了。畢竟今日的韓言,還隻是東吳一個連鎮侯都不算的年輕將軍。
其中一名領隊模樣的道士看向鐵毅,微微點了點頭。之後一把解開背上的長劍,高高地拋起。身子如大鳥一般一躍而起,在半空中一把抽出鞘內的長劍,雪白光芒在那一瞬間仿佛足以遮蓋此間墨水一樣粘稠的黑暗。
人,是握劍的人。劍,是殺人的劍。
麵對著從半空中一劍殺來的劍閣高手,對於死亡的恐懼在第一時間出現在了韓言的親衛的眼中,可是這些男人依舊在最短的時間內,高舉了盾牌,替韓言擋在了前麵。
他們害怕死亡,但是他們更加害怕再一次回到,那個任人欺淩,像是豬狗一般沒有尊嚴和將來的日子。沒有誰,生下來就該是被統治的。更沒有誰,生下來就是為了被奴役的!
可是劍閣的高手豈是等閑,之前他們一直等著不出手,是為了讓那批刺客混亂對方的陣形,如今時機已到,怎麼可能會被輕易阻擋。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親衛高舉的盾牌在那名劍閣高手的麵前,像是用紙片糊成一樣地不堪一擊。士兵像是被分開的潮水一樣,在對方的劍勢麵前,迅速地倒下。那兩名剛剛還勢不可擋,連殺數人的近戰高手,在這樣的劍客麵前,也不禁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叮”地一聲,長劍擊在了其中一人的短刃上,劍勢未停,那名劍閣弟子微一用力,雪白銳芒一下子就擊碎了那把削鐵如泥短刃,一把沒入了那名親兵的身體。手腕子一番,碩大的漢子竟被活生生地裂成了兩半。
就在這一片血雨之中,那名劍閣高手直如九幽煉獄走出來的殺神一般,所有上前的韓言親兵都在那一劍寒光之下,血流成河。可是這些普通而執著的男人沒有一個因為害怕而後退,他們握緊刀劍,前赴後繼地撲了上去,鮮血在那麼劍閣弟子走過的地方迅速地蔓延開來。
就在這一刻,一直沉默的韓言突然發力,身形如同流星劃過天際,在寸陰尺璧之間,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青色的光芒像是亙古而來的召喚,成為此間夜色裏最燦爛的流星劃過天際。
風,在輕輕地吹。吹動了人心,吹斷了人命。
那名縱橫無匹的劍閣高手隻覺得身子一震,之後便覺得整個人飄飛了起來,生命中從未體驗過的痛苦在迅速地麻痹著他的神經,向下望去,一具身穿道袍,滿身血色的無頭身體在下麵直直而立,他怒目圓睜,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曾經殺人無數,縱橫四海天地的劍閣高手,竟然會因為一時的大意,被一個武道上從不知名的少年,一劍砍下了頭來,一陣黑暗襲來。他依舊睜著眼,可是人頭,已經跌落在了地上。
如此驚人的一幕,幾乎讓所有在場的北唐殺手,都在一瞬間忘記了呼吸。那可是堂堂劍閣的頂尖高手,劍術之精足以排進天下前十的成名大家。
而後的韓言去勢未絕,眉目輕揚,於風中狂笑,那青色劍芒奔騰而去,如蛟龍出海一般勢不可擋,在地麵激射出深深溝痕。便是劍閣嫡係出身的子弟,在這等年紀,怕也不能有如此銳利的劍勢。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不曾想到戰局到這裏會如此急轉而下。在以往的戰鬥中,韓言雖然也曾動手,但那隻不過是粗通拳腳的水平而已。就像是北唐軍中無數的悍將一樣,在戰場上驍勇善戰,摧城拔寨。可是在江湖刺殺上?
一直深藏不露的韓言終於在最後的時刻露出了他鋒利的獠牙。他想的,不僅是要保住自己的命,更要拿下鐵毅的人頭。